第一百七十九章[第1页/共3页]
“好了好了!”李春芳忙制止辩论,“兼听则明嘛!不是还要廷议吗?届时自会有人回嘴。这几份奏本,交兵部参详就是了。”
高拱举手制止道:“不必!”又走了几步,像是自言自语,“此事不能久拖,再等三天,若再无结论,我只能破釜沉舟!”
固然忙于銓选,可每到傍晚,高拱就会把张四维召到直房,扣问宣大景象。张四维奉高拱之命,随时与其母舅王崇古保持密切相同。这天一到高拱的直房,张四维就一脸痛苦地说:“玄翁,昨夜四维接家舅书,言俺答候旨甚切,日久恐夷性不耐。”
次日辰时刚过,高拱正在吏部后堂主持议事,张居正的书办姚旷仓促出去了,走到高拱跟前,俯身低声道:“张阁老请玄翁速回内阁,有急事。”
“历下,殷少保,你先看看故牍,晓得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说话,不迟!”高拱没好气地对殷世儋说。
“玄翁,正堂对本部事负其责,正堂定策,赞佐向上禀报,有欠磊落。记得玄翁是甚恶不磊落之人的。”魏学曾低声道。
“玄翁,科道有言责,他们的建言对错临时非论,然阁臣肆意讽刺之,鼓吹出去,终归不美。”是殷世儋的声音。他入阁半月余,高拱对他却熟视无睹,这让他感到尴尬,遂借机表达不满。
“喔?殷少保想的甚殷勤嘛!”张居正嘲弄道。他本对殷世儋走外线入阁甚为不屑,对他甫入阁就因献俘礼成加恩少保,更是耿耿于怀,便决计叫他“少保”,刺了他一句。
“不说了!除了华侈光阴,就是生一肚子气!等廷议吧!”高拱说着,起家道,“兴化,就要入仲春了,吏部双月大选,要选用一多量府县官员,这几天就不来内阁了。”
高拱看也不看殷世儋,用心叫着李春芳、张居正说:“兴化、江陵,你们再听听御史张国彦的高论:‘虏向犯境每旋出塞者,虞西北诸戎踵厥后耳;彼无我患,则专意诸戎,诸戎必折而入于俺答,是加上摆布臂而益其强也;请乞之费,岁加月倍,客饷不已,必扣主兵,主兵不已,必及市贾,市贾不已,必及内藏也’。”他看了李春芳一眼,又转向张居正,“这御史看的很远嘞!”
“先帝禁开马市诏旨在前,朝臣虑其叵测在后,”高拱读着兵部的题覆,刚读了一句,就把文牍重重一摔,“你们兵部意欲何为?此番封贡互市,与先帝时开马市,是一回事吗?上来就拿这个说事儿,我看兵部这是误国!”
“深文周纳?”张居正点头,“殷少保,你看看科道的话,那才是深文周纳!莫非犒赏北虏,竟会到要皇上拿出私房钱的境地?这能够吗?这不是危言耸听吗?不是用心要激愤皇上吗?用心叵测,莫此为甚!”
“那是因为皇上信赖内阁!”高拱大声喊叫着说,“而内阁呢?如此不负任务,对得起皇上的信赖吗?!”
张居正见高拱口无遮拦,替他捏了把汗,正思忖如何化解,殷世儋怪笑一声,道:“世儋没有记错的话,去岁玄翁所上《正纲常定国事以仰裨圣政疏》,死力保护先帝,言敢有非议先帝者以大不敬论。先帝禁开马市的诏旨,不算数了?臣子保护先帝的诏旨,错了?”
“事体如此严峻,内阁不议?”高拱喘着粗气大声道,“真是败露不足!”
斯须,兵部侍郎魏学曾出去了。
“这御史的意义是,往者俺答南侵,之以是劫掠后就跑,是怕其他部落偷袭他;现在封贡了,俺答便能够用心去征讨其他部落了,其他部落必臣服于他,俺答的权势就会越来越大。”张居正以调侃的腔调说,“不过,这御史比温纯更甚,在他看来,若承诺封贡,则俺答贪得无厌,天朝只好参军饷里拿钱,军饷不敷,再从税赋里拿,税赋不敷,只好从皇上的内库里拿。他觉得一说要拿皇上的内帑出来,皇上就不会允准了。这御史的确就是鄙弃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