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第1页/共2页]
“历下,需躲避吗?”张居正问。
“躲避?”殷世儋一脸茫然地反问。
殷世儋翻看了半晌,道:“接下来就是顾绍被骗颜料银,来京上控,徐家差人堵截劝止;孙伍路遇孙克弘,孙克弘拜托谋盐运使缺等情,及人证物证。奏疏最后说:‘为照湖广汉阳知府孙克弘,例属故违,法当参究。伏祈圣明敕下吏部,将孙克弘特赐罢斥。再照原任大学士徐阶,旧事忠其与否,皆皇上所照鉴。独思皇上笃怀旧臣,放归田里,亦可谓优厚而无负于阶矣!为阶者,当阖门自惧,温馨自养可也。夫何自废退以来,大治财产,黩货无厌,越数千里开店铺于京师,纵其子揽侵起解赋税,财贿埒即是内帑,势焰燻灼于天下。村夫顾绍等讦奏,尚不知省,复令孙伍等故违明旨,潜往京师,强阻词奏,密查动静,各处办理,广延名誉。迹其行事,亦何其无大抵也!苟迷而不返,自生厉端,是使皇上不得终其笃旧之仁,而奉法之吏必任矣!臣窃为阶惑之。再乞皇上敕旨戒谕,天语严峻,俾令省图,温馨山林,灭迹朝市,以终余年。庶君恩臣度,可保终始,而朝廷亦共享战役之福矣!’”
高拱满脸痛苦地摇了点头,道:“不要因枝节事扰了大局!”
高拱从殷世儋的神情中判定出,王元宾此疏未关涉张居正,也就松了口气,道:“那就说说吧。”
魏学曾接过扫了一眼,道:“玄翁,徐的事只字不提?王元宾奏本里要求皇上戒谕徐老,也躲避掉?”
高拱翻开轿帘正欲下轿,瞥见张居正正向文渊阁里走,清楚是扭头向这边扫了一眼,却加快了法度,闪身进了阁中。这几天,张居正显得很拘束,眼底支吾,与他相对,仿佛甚难为颜面。对此,高拱自是发觉到了,但又不知该如何为其解慰,生恐再提阿谁话题,反而让张居正更加尴尬,也只好听之任之。
高拱轻叹一声,想决计躲避的话题,不得不再次提起,他担忧王元宾掌控不住,疏涉张居正,忙道:“历下,既然此疏烦复,就不再说了,批交吏部题覆就是了。”说着,看了张居正一眼,却见他低头抚弄着案上的羊毫,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目光游离,不断地变更坐姿,一看可知贰内心非常严峻。
“拟‘吏部晓得’就完了!”高拱一扬手说,“议别的。”
“元翁,此事吏部会如何区处?”殷世儋忍不住问。
阁臣刚在中堂坐定,轮值执笔的殷世儋就一惊一乍地说:“喔呀呀,巡城御史王元宾所上的这道《缉获钻刺犯人孙伍等疏》,厚如簿册,眉目庞杂,若不一字一句读完,恐诸公如坠雾中,不明就里。”
张四维一看,只见上写着:
“玄翁,王元宾这句话,就是‘朝廷亦共享战役之福’这句!委实分量不轻!”当晚,高拱一到吏部直房,张四维、魏学曾就跟在身掉队来了,魏学曾拿着王元宾的奏本,指末了尾道,“一个下野的阁揆,人虽未死,却阴魂不散,搅得朝廷不得安宁!他不消停,朝廷竟不得享战役,令人扼腕三叹!”他把奏本往高拱书案上一丢,“他竟然还想东山复兴,以压民气,真是可爱!”
“苏松乃财赋所出,似这般都投献到朱门,赋税岂不都转嫁到小民头上?”高拱越听越愤恚,“难怪吴地贫富差异愈演愈烈,皆毫富之家贪得无厌而至!也难怪江南缙绅不能容忍海瑞!”
“子维说的对,”高拱叹口气说,“时下北边稍安,绥广靖辽尚未有成;海运正在筹办,恤商之策还要不竭推出,整饬官常、鼎新旧制以行实政更是千头万绪,尽力投入尚嫌局促,那里有精力用于这些骚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