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第1页/共2页]
高拱抬头深思着。
张居正神采惨白,喘着粗气,神情局促,不发一语。
“哦,玄翁是指这个!”张居正一笑,“玄翁有所不知啊,多子多费,弟甚为衣食忧!”
游七骑着毛驴,一起小跑,到了吕光的住处。这是吕光赁住的一所民宅,在胡同深处,只要极少人晓得,游七即此中之一。听完游七的转述,吕光两眼一瞪:“微嫌?这么说,姓高的是要下狠手了,连太岳相公说项,也让他起疑了?”
“叔大有苦衷?”高拱用心说,“睡不好觉啦?”
张居正拱手至额,道:“毕竟是玄翁光亮!”
“老爷,连这些个事儿都不晓得,小的还敢在都城混吗?嘻嘻!”游七低头一笑道。
“玄翁光亮正大,宅心平恕,居正更加仰佩!”张居正以赞叹的语气道。
吕光起家,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游七:“嘿嘿,管家辛苦,归去禀报太岳相公,多谢了!”游七推让了一下,还是接住了。送走游七,吕光伏案疾书,又把一个主子叫到面前,叮咛道:“快马飞报存翁!”
“呵呵,何事触发玄翁感慨?”张居正笑问。
游七假装一脸懵懂状,两眼不住地眨着,点头不止。
高拱思忖半晌,决计把话挑明,免得憋在内心难受,也有失知己之道;但他又恐冒然说出,伤了张居正的自负,遂以打诳语的口气道:“叔大,造物主偏疼得狠呐!”
“游七——”一进家门,张居正神情烦闷,没好气地唤了一声。游七躬身应对,张居正却不再说话,顾自往书房走,进得书房,方指着游七道,“你,这就去找吕光,知会他,我已在玄翁面前再三陈情,玄翁对我已有微嫌,徐府事,我会极力,但也请存翁别做计算。”游七刚要走,张居正又叮嘱道,“不要让外人晓得,见了吕光,也不准多言!”
窗外刮起了大风,“呜呜”的叫声令人悚然,那边未关严实的门窗不时收回“哐啷哐啷”的声响,搅得民气烦意乱。
“那么别做计算又是何意?另有甚样体例?”吕光像是问游七,更像是自问。
“你不是有烦苦衷吗?说吧!”高拱以体贴的语气说。
“玄翁,居正亦知徐甚可爱!”张居正解释说,“徐家在苏松也委实过分!”他感喟一声,“但是,存翁乃居正馆师,去国时又当众将家事拜托于居正,道义所及,居正终归不便置若罔闻。”
“叔大,你刚才说有件烦苦衷,何事?”高拱问。
“叔大惶甚,是不是不该说破?”高拱自言自语了一句。
“叔大,来来来,我有事要说。”阁议甫散,未走出中堂,高拱就叫住张居正,带他进了本身的朝房,三言两语把拿获徐5、顾绍之事略述几句,解慰道,“叔大不必介怀,不过是小人告讦,我是不信的,已嘱巡城御史,执顾绍付法司解回;至于徐五供词,我已嘱王元宾不得词涉叔大,你尽可放心!”
“叔大的难处,我谅解。”高拱道,“时下国事刚有转机,我也不想让这类事滋扰大局。”他倾身向着张居正,“徐家三位公子都是荫官,不比小民,兵备即便拘逮,也要巡按御史勘问,上月巡按到差时,我即面嘱,对徐府事当予宽假,我再给他修书解之,叔大觉得如何?”说着,展纸提笔,略加思考,写成一函,向前推了推,“叔大,请一阅。”
“呃嗯嗯,这个……”张居正支吾着,平静半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玄翁,蔡国熙到松江,即命令追逮存翁的三位公子。时下门路传闻,倶言此举不是玄翁指授,就是有司承望,抨击存翁。此事,不唯存翁苦辛,恐对玄翁申明也倒霉。是以居正敢请玄翁出面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