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第3页/共3页]
只是,沈计心知失了这门婚事,阿兄再说一门好亲倒是难上加难……
沈拓与何斗金喝了一杯酒,又为弟弟挟了一筷子小菜,道:“阿弟,你只用心读书,旁的事,不消多加理睬。你阿兄莫非只配得如许的小娘子?”
何秀才不事出产,何家娘子放手西归前叮嘱丈夫,道:郎君是个读书人,操心不来柴米油盐酱醋茶诸事,家中恒产皆已变卖,妾去后,郎君何故为继?妾私行作主典卖家中传给长媳的金饰钗环,买了二横街的一处商店,郎君也不必操心运营,只租赁出去,得的银钱俭省些应足以对付一年花用。郎君牢记,哪怕再不趁手,也不成将此变卖。
沈拓慎重道:“婿为半子,必视若父善待之。”
沈拓揖礼道:“此事便多劳大哥操心了。”
店小二苦着脸送酒上来,耳听小店主在那敲桌鼓掌喝采,心说:好个屁,老婆都没了,还好呢。
沈计抬了下头,茫然:“家中也无甚么产业可败的。”
何斗金听了这话,笑:“老驴头,人间之事,多数不过五五之数,你这话说了即是没说。”
何小娘子年幼却极其懂事,何秀才病时,难为她小小年纪表里筹划,床前榻下奉侍汤药。只那商店赁与别人开了家杂货铺子,开门谋生,人来人往,三教九流极其庞大。何小娘子是以深居浅出,恐怕招惹了祸事。
“此话差矣。”卢继不觉得然,点头道,“时令事移,本日梁上衔泥燕,当年筑巢王谢家。如果百年前的何家,怕是连看门的都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物,现下的何家比之贩子平凡人家又有何异?前尘旧事有如过眼云烟,作不得数,作不得数。我只问你,如果何小娘子愿嫁,大郎可愿婿替子职,扶养奉侍何老秀才?”
卢继拿眼看着沈拓,笑道:“如何,这算不算得是一门好亲?”
陈据听了,用袖子掩着嘴咕咕笑:“卢天师知天知地知桃溪。”
卢继捏着胡子,嘿嘿一笑,更显贼眉鼠目:“话虽绝望,只是婚嫁却也是毕生大事。大郎,哥哥与你说一门婚事可好?哪怕算不得好亲,与赖老屠家的一比,却不知好上多少!”
陈据常日走街蹿巷,动静再通达不过,也摸摸脑袋道:“恍惚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长得见不得人。”
天光普一大亮,镇上商店便连续开门谋生,各色吃食小店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炊饼、蒸糕、肉饼、捞饭、素面、酸汤……热气腾腾,香味缭绕;那边打铁的、卖香烛纸钱的、卖布匹的、卖杯盏茶碟的;这边医馆药铺,书肆酒行,胭脂金饰;又有驴市牙行,夫役脚力。
石马桥边一家食肆卖得好汤饼,一早便是门客满门,店小二忙得前脚打了后脚,恰好店老板不说搭把手,还与门客在二楼临窗位置上坐下扯起闲篇来。
沈拓退亲之事不过几日,一时倒有点不美意义,只得沉默不语。
一边的陈据笑:“唉哟,你这小人家家倒替你阿兄操心起婚事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依我说,此等娘们娶进门,才是败家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