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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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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第2页/共3页]

沈拓此时也不矫情,想了想道:“大哥你也知我家中景象,父丧母嫁,我又只是一个衙役,下九流的行当,何家虽落魄,到底书香门弟,小弟怕是入不得何老秀才的眼。”

沈拓揖礼道:“此事便多劳大哥操心了。”

何秀才不事出产,何家娘子放手西归前叮嘱丈夫,道:郎君是个读书人,操心不来柴米油盐酱醋茶诸事,家中恒产皆已变卖,妾去后,郎君何故为继?妾私行作主典卖家中传给长媳的金饰钗环,买了二横街的一处商店,郎君也不必操心运营,只租赁出去,得的银钱俭省些应足以对付一年花用。郎君牢记,哪怕再不趁手,也不成将此变卖。

一边的陈据笑:“唉哟,你这小人家家倒替你阿兄操心起婚事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依我说,此等娘们娶进门,才是败家的底子。”

陈据听了,用袖子掩着嘴咕咕笑:“卢天师知天知地知桃溪。”

只是,沈计心知失了这门婚事,阿兄再说一门好亲倒是难上加难……

沈拓退亲之事不过几日,一时倒有点不美意义,只得沉默不语。

卢继捏着胡子,嘿嘿一笑,更显贼眉鼠目:“话虽绝望,只是婚嫁却也是毕生大事。大郎,哥哥与你说一门婚事可好?哪怕算不得好亲,与赖老屠家的一比,却不知好上多少!”

妾是福薄之人,嫁与郎君十数载,伉俪爱重,家婆慈爱,平生所憾挣命也不能给郎君留下一男半女。妾去后,他日郎君另娶新妇,儿孙绕膝,腐败寒食,盼君忆妾几分。

何斗金也道:“赖老屠能养出甚么好的来?他那婆娘更是石头里也要榨出二两油。大郎便算不得豪杰豪杰,也是堂堂八尺男儿,受这等娘们威胁,端的把弟弟分出去,在桃溪另有甚么脸面可言?不说别个,小弟第一个便不与往为。”

日月如梭,十多年弹指即过,垂髫又总角,豆蔻十三余,十五及笄可为妇,何小娘子长大成人,何秀才倒是垂老迈矣。

陈据忙拱手告饶:“好哥哥,我再也不敢。等下我与你说羊李村苏富户老爹快死之事,现下你快说说你那门好亲。”

渔船收篙顺次停在石马桥边的划子埠上,酒楼采购、大户管事寻着熟悉的渔船采办活鱼鲜虾,打了赤膊的渔人捞鱼、穿绳、过秤忙得热火朝天。

卢继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嫂嫂先前做过何家娘子的贴身侍女,何家娘子待她极好,半文钱未要就放了契,临行还赠了银,恩同再造。你们嫂嫂现下都念着何家娘子,提及以往还要哭上一回。”

“你能说得甚么婚事?”何斗金斜睨着卢继,“好你个卢老驴,常日在那扯卦旗行骗就算了,连兄弟都不放过?不刻薄不刻薄啊。”

听他这么说,陈据何斗金都抚掌起哄打趣,几人又谈笑了几句这才散了桌各自归去。

卢继拿筷子敲着杯碗,唱道:“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日平常相见。”唱罢,喝尽杯中残酒,长叹一声:“何秀才收养了那女娃两年后,大病了一场,不得不卖了居住的小院,带着女儿搬入了商店后院。

十多年前遽州大涝,沃野成海,屋倒树倾,一夜之间不知毁了多少良田,死了多少人。有很多流民流入桃溪,此中一户人家,百口九口,灾中去其五,途中去其二,到得桃溪只剩一个三四岁的毛孩子和一个不良于行奄奄一息的老父,没得几日,老父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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