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割麦子[第2页/共2页]
“步摇早押在迎春楼了!”柳氏叉腰大笑,“昨儿王妈妈亲口说的,那小蹄子……”
“总不能让乡亲们白流汗。”余巧巧将地契拍在麦垛上,惊起几只偷食的麻雀。她回身望向八个雇工,“张叔上月给婶子抓药的银钱,但是从我这儿支的?”
“见了娘子便好了。”晏陌迟截住话头,短刀在指尖转出银花。
眼风却黏在晏陌迟腰间玉坠上。
余巧巧后退半步,竹筒磕在门框上咚咚响:“相公昨晚还说头疼。”
他指尖掠过她鬓边碎发,拈下半片枯叶,“就像有些人,专爱密查不该晓得的。”
“我余巧巧本日发誓!”
“烂心肝的!”康婶抄起扁担横扫,柳氏尖叫着躲到余多寿身后,“客岁春你偷换麦种,害得巧丫头啃了三月野菜,当老身眼瞎?”
余巧巧回神时已被晏陌迟揽着腰旋了半圈,野猪獠牙掠过她裙摆。短刀没入牲口咽喉的刹时,温热血珠溅上她颤抖的睫毛。
“把稳!”
晏陌迟忽地回身,余巧巧几乎撞进他怀里。
康婶枯树皮似的老脸涨得通红:“巧丫头!那宅子但是你爹留给你的。”
远处传来梆子声,余巧巧望着野猪尸身上的印痕,俄然轻笑:“相公这刀法,不像庄稼把式。”她用心踩过那摊血水,“倒像……”
晨雾裹着麦浪翻涌,康婶攥着镰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康婶!”余巧巧霍然起家,桃木凳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
晨光漏过他指缝,正照在她腕间退色的守宫砂:“娘子可知,野猪最爱啃新麦?”
“相公好眼力。”余巧巧攥紧镰刀,麦芒似的目光戳向他后颈,“连耗子药都识得。”
前头张屠户家的媳妇挎着竹篮劈面而来,胭脂香混着麦苗青气:“巧妹子好福分!”
“再敢污巧丫头明净,”康婶手腕一抖,柳氏鬓边金钗回声而断,“老婆子拼了命也剐你三层皮!”
他起家时惊起檐下麻雀,玄色衣摆扫过余巧巧退色的桃红裙裾。
柳氏俄然扑向比来的雇工:“二柱,你娘治病钱还没下落吧?”她将银镯子塞进男人掌心,“跟着那老虔婆,谨慎血本无归!”
雇工堆里忽有人嘀咕:“店主给的人为……当真作数么?”
“巧巧收麦子,姑爷同去才好!”康婶将竹筒水壶塞进余巧巧怀里,枯枝似的手指导着晏陌迟腰间短刀,“西坡麦田挨着野猪林,毕竟不平安。”
……
余巧巧抬头望进他深渊似的眸,原主咽气前看到的最后一道光,也是这般冷。
“你才放屁!这些地本该是我爹用命换的抚恤银买的!”余巧巧俄然拔高嗓门,“三叔当年带着族老逼我娘再醮时,可说过半句骨肉亲情?”
“胡说八道!”
余巧巧正要搭话,忽听晏陌迟轻笑:“这位娘子,您篮底的耗子药要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