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割麦子[第1页/共2页]
“三婶的翡翠簪子,”晏陌迟指尖寒光闪动,“看着像城南当铺失窃的赃物?”
灶房飘来的炊烟缠住晏陌迟玄色衣角,他正倚着柴门剥新蒜,苗条指节沾了泥,倒比初见时扎眼三分。
远处传来梆子声,余巧巧望着野猪尸身上的印痕,俄然轻笑:“相公这刀法,不像庄稼把式。”她用心踩过那摊血水,“倒像……”
柳氏锋利的嗓音刺破热浪:“康老婆子你瞎了眼!这小蹄子拿甚么发人为?她就是哄人的!”
“她三叔这是要反天?”康婶一脚踩翻装种子的竹篓,黍米撒进泥缝,“当年分炊文书盖着县衙红印,这三十亩地可都是巧巧的。”
被唤作狗剩的青年俄然扑通跪下,瞥了一眼晏陌迟玄色衣摆下磨得铮亮的的短刀,瑟瑟颤栗:“饶命!是三姑父让我诬告巧姐的……”
“相公好眼力。”余巧巧攥紧镰刀,麦芒似的目光戳向他后颈,“连耗子药都识得。”
……
柳氏趁机拍腿嚎哭:“听听!连外人都晓得那小贱人大话连篇。”她俄然从怀里抖出张泛黄借券,“城西赌坊的印子钱!你们当她哪来的银钱雇人?”
“步摇早押在迎春楼了!”柳氏叉腰大笑,“昨儿王妈妈亲口说的,那小蹄子……”
土块却在半空被晏陌迟的短刀劈成两半,簌簌落进她发间。
康婶枯树皮似的老脸涨得通红:“巧丫头!那宅子但是你爹留给你的。”
热风卷着麦芒掠过,八个雇工闷头挥镰,金黄的麦穗倒伏成浪。
“像屠户。”
“放你娘的屁!”柳氏俄然从余多寿身后窜出,金耳坠晃得雇工们眯眼,“余巧巧那小蹄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麦种钱怕不是卖身……”话未说完,康婶的镰刀尖已抵上她喉头。
麦浪被日头晒得发蔫,张二苟望着二人对吵,攥着镰刀的手松了又紧。
柳氏的金耳坠差点甩飞:“余巧巧你蒙谁呢?”
“把稳!”
“再敢污巧丫头明净,”康婶手腕一抖,柳氏鬓边金钗回声而断,“老婆子拼了命也剐你三层皮!”
他俄然抡起镰刀劈向田埂,“都聋了?开镰割麦!”
眼风却黏在晏陌迟腰间玉坠上。
余巧巧望着他的背影,眸中寒光凛冽。原主宿世的影象如蜂蛰——那人也是如许笑着折断她腕骨:“巧娘,晓得太多活不长。”
“康婶。”晏陌迟俄然昂首,蒜瓣在掌心碎成新月,“我既入了余家门,护着娘子是本分。”
余多寿俄然闷吼:“够了!”他充满老茧的手指向麦田,“今儿谁敢动镰刀,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柳氏俄然扑向比来的雇工:“二柱,你娘治病钱还没下落吧?”她将银镯子塞进男人掌心,“跟着那老虔婆,谨慎血本无归!”
他指尖掠过她鬓边碎发,拈下半片枯叶,“就像有些人,专爱密查不该晓得的。”
张二苟乌黑的面皮抖了抖:“店主预付了二两。”
他充满血丝的眼瞪着余巧巧:“这三十亩地本该是老子的!”
“巧巧收麦子,姑爷同去才好!”康婶将竹筒水壶塞进余巧巧怀里,枯枝似的手指导着晏陌迟腰间短刀,“西坡麦田挨着野猪林,毕竟不平安。”
晨雾裹着麦浪翻涌,康婶攥着镰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余巧巧本日发誓!”
康婶目睹三个雇工放下镰刀,枯树皮似的老脸涨得通红:“巧丫头典了嫁奁给你们发人为!她那支鎏金步摇……”
余多寿的柴刀“当啷”落地:“老嫂子!”
雇工堆里忽有人嘀咕:“店主给的人为……当真作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