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第3页/共3页]

宋县令严厉地盯着他，喝道：“王钦，十二年前你为谋夺族侄地步，竟伙同兄弟四人在侄儿身后以饼饵毒杀侄孙，逼迫侄媳再醮，可有此事？”

桓凌连夜赶工, 转天便将那几本鱼鳞册的田积差额、应缴税银等数算了出来。宋时密密封好证据藏在身上，带着民壮飞马回了武平。到得县衙里, 他便请宋县令下诏, 叫了个在班的画匠到县里供奉，替他把两份鱼鳞册按比例放大, 用红蓝两种色彩的墨汁画在糊墙大纸上。

宋县令一桩又一桩地甩出案件，都是由他这个大师长主使，贪占地步、凌辱百姓的案子。王钦气定神闲，一一否定，看着宋大人几主要扔红头签又强压归去的神情，微露讽刺、鄙薄之色，朝堂上笑了笑：“垂白叟审完了么？门生这里却有几份帖子请垂白叟细观，待垂白叟看完了再定门生的罪如何？”

宋县令哼了一声，却不再胶葛这个案子，也不叫苦主上来作证，而是又拿起一份状纸，问他为夺占地盘令人私扒开沟渠，乃至数亩良田被淹，几名在水边玩耍的小儿遇害的案子。

在王家管事的一声声惨呼，苦主们的一声声嚎啕中，几个衙役抬着一卷大纸从角门出来，清开围堵在衙门外的人，缓缓展开丹青，贴在县衙右边长长的砖墙上。

多么放肆！

王家人又急又恼地群情如何倒宋，堂上却一个又一个地传进嫌犯，传出认罪的动静。本来恃着王家权势称霸乡里的管事们都被打得血葫芦也似，颤抖哀吟着在状书上签书画押。那些家人见管事老爷们都熬刑不过，在宋大人面前认了罪，也都诚恳了很多，不敢硬抗。

不一时便有两名衙役架着苦主田广上堂。田广双腿有些瘸，上堂便跪趴在地，号哭痛骂，不住叩首哀告宋县令替他做主。

“小的家中有个店铺便被他夺去了，求舍人替小的写个状子！”

“一县丁口，为他家均背一两五钱三分六厘的税款。而因王家欠税，而里长、粮长为之受追比至倾家荡产者凡十三家，受追比而双股俱烂、至今行走不良者有七人……因其包庇户下人逃徭役，余者十六至六十岁人丁三十年间每年每人均多摊徭役六日……”

他单手握着竹枝，如同握着敬爱的意大利炮，在图纸上清脆地敲击了几记，长久地止住四周的声音，朗声道：“王家家主王钦私占朝廷地盘、欠缴税款数千、包庇弟子逃役，更庇护家人犯下累累血案，罪不容赦！他已冒犯国法，无计逃脱，更包庇不了那些害人者了！有谁曾叫王家侵犯地盘的，受王家仆人、奴婢毒害的，本日此时起，我宋时便为你们写状纸，定请大人给你们讨还公道！”

众差役虎狼般扑上去，抓着他便打，狠狠地打了十记，又用新竹做的拶子拶，拶得他两手指根高高肿起来，人也惨声哀号起来。

堂下有衙役一声声将堂上的话音传出去，县衙核心着听讼的百姓便都晓得，新来的这位宋县令敢动王家、能动王家，现在王家的老爷们固然还能高高在上，但管事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