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第2页/共3页]

王钦心下吃惊，脸上却还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安闲气度，拂了拂袖摆，徐行踏入大堂，点头回声：“门生王钦，见过大令。”

“若真是无端, 我拘你做甚！你们王家的事发了！”宋县令嘲笑一声，摆了摆手，叮咛堂下：“读来！”

不一时便有两名衙役架着苦主田广上堂。田广双腿有些瘸，上堂便跪趴在地，号哭痛骂，不住叩首哀告宋县令替他做主。

没人重视到那些马车悄悄地转道分开，衙外那些百姓的精力都投注在了门口衙役们一声声传出来的鞠问上，投注在了庞大鱼鳞图下，带着阴阳生写供状、汇集王家罪证的宋时身上。

宋县令一拍惊堂木，沉下脸，严肃凛冽地说：“把无关之人拉到廊下待审，带被告上堂！”

宋县令冷哼：“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便是承认你逼迫侄媳再醮，不准她过继嗣子承续香火，替你那族侄守节之事了？”

衙里声声嘶喊要求，竟被衙门外世人的喊声、骂声、哭声压住。声浪倒灌进院里，令那几名本来心有倚仗，气定神闲等着宋县令放人的生员、监生也有了几分害怕。

宋县令一桩又一桩地甩出案件，都是由他这个大师长主使，贪占地步、凌辱百姓的案子。王钦气定神闲，一一否定，看着宋大人几主要扔红头签又强压归去的神情，微露讽刺、鄙薄之色，朝堂上笑了笑：“垂白叟审完了么？门生这里却有几份帖子请垂白叟细观，待垂白叟看完了再定门生的罪如何？”

他微微抿唇，寂然答道：“大人休听范氏胡言！是她自家芳华幼年，守节不住，我是为了王氏体统与她的出息，才许她嫁与外埠客商的！大人听信谎言，逼得我这堂堂生员、中书嫡孙在堂上自陈家中丑事，竟不怕失了士绅们的心么？”

“一县丁口，为他家均背一两五钱三分六厘的税款。而因王家欠税，而里长、粮长为之受追比至倾家荡产者凡十三家，受追比而双股俱烂、至今行走不良者有七人……因其包庇户下人逃徭役，余者十六至六十岁人丁三十年间每年每人均多摊徭役六日……”

王家人又急又恼地群情如何倒宋，堂上却一个又一个地传进嫌犯，传出认罪的动静。本来恃着王家权势称霸乡里的管事们都被打得血葫芦也似，颤抖哀吟着在状书上签书画押。那些家人见管事老爷们都熬刑不过，在宋大人面前认了罪，也都诚恳了很多，不敢硬抗。

他单手握着竹枝，如同握着敬爱的意大利炮，在图纸上清脆地敲击了几记，长久地止住四周的声音，朗声道：“王家家主王钦私占朝廷地盘、欠缴税款数千、包庇弟子逃役，更庇护家人犯下累累血案，罪不容赦！他已冒犯国法，无计逃脱，更包庇不了那些害人者了！有谁曾叫王家侵犯地盘的，受王家仆人、奴婢毒害的，本日此时起，我宋时便为你们写状纸，定请大人给你们讨还公道！”

可功名也救不了他们。

“舍人在上，小的们有冤情上告！”

宋县令严厉地盯着他，喝道：“王钦，十二年前你为谋夺族侄地步，竟伙同兄弟四人在侄儿身后以饼饵毒杀侄孙，逼迫侄媳再醮，可有此事？”

便有书吏捧着宋时他们测量田亩时收到的、过后经阴阳生改写成精确格局的诉状，上堂来一字字朗读：“告状人田告白：为王家管事王春欲将田家世代租种地盘转佃别人, 广家不允，春便使村里恶少打伤广父子兄弟三人、抢割庄稼、破坏耕具，使田家不能交租，被迫退佃事，上告本县正堂老爷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