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前尘往事[第2页/共3页]

刘贺被废黜，霍光调集群臣共同议定皇位担当人，上奏皇太后曰：“孝武天子曾孙病已，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俭仆，慈仁爱人，能够嗣孝昭天子后，阿谀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以闻！”

征和元年，夏，大旱。

岁首孟春，万物始发，刑杀乃不祥之兆，故而兴汉百年，皆在秋冬之际履行极刑。然天子一怒，遑论天意，在正月就将公孙家属灭，此中包含卫皇后的长姊卫君孺。

庚寅，太子兵败，向南逃至长安城覆盎门。司直田仁率兵扼守城门，他因感觉太子与天子是父子干系，不肯逼迫太过，使得太子顺利出城。

“不成能！不成能！据儿如何能够他杀！”

卫皇后育有三女一子，长女卫长公主早逝，离世已近二十年。现在，两位公主以祝诅天子的大逆罪名被正法，仅剩太子刘据一人。

有生以来，他从未到过如许的处所。乃至于，他底子不晓得另有如许的处所存在。

年幼的刘曜当即回道：“孩儿不走，孩儿愿跟从父亲。”年长的刘进倒是稍有踌躇。

亏他自夸体贴民生、体察民情、体恤民意，本来竟是甚么也不晓得……

六月，丙寅，刘贺接管天子玺绶，秉承帝位。

他并不畏死，更不想背弃父亲，只是他的儿子如此年幼，乃至来不及取名，他如何忍心将他带走……

皇太后诏曰：“可。”

他留下一道口谕：“将皇曾孙交廷尉。”随即拂袖而去。

建章宫中，痛失宗子的天子状若癫狂，他如何不晓得，太子的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霍光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听的。

“太子殿下！”侍卫长跪伏在地，无言以对。他有想过，劝太子去西域，或是更远的处所，但是大汉的皇太子，岂能轻易偷生至此，那与身故又有何异，以是他不敢开口。

刘据思忖半晌，接过包裹着婴儿的襁褓。连日的驰驱流亡，让生来就娇生惯养的小婴儿极不适应，他微小地抽泣着，哭声微不成闻。

刘据的眼神有些不舍，语气倒是沉着而果断的：“你带皇曾孙回长安，将他连同这枚玉璜交给霍光。”

年老的帝王游幸建章宫，某日惊见一名陌生男人带剑进入中华龙门。天子思疑此人来源不明，非同平常，便命人捕获。

刘据没有再看侍卫长，而是把目光投向并排跪在他面前倒是一言不发的两个儿子，轻声问道：“你们可想分开？”

刘据抬首，淡然看他一眼，悄悄点头：“分开此地，我们能去那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叛上反叛、背逆君父，那里另有容身之地。

地节二年，春，霍光病重。

未几时，他把婴儿递到侍卫长手里，待他谨慎地抱稳孩子，又从袖中取出一枚从不离身的玉璜，塞进襁褓里。

事已至此，太子如何不知，统统的布局都是针对他而来的，可他进则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底子已是别无他选。

刘据执剑而起，寒声道：“只要霍光还记得别的那枚玉璜在那里，他定会搏命护住这个孩子的。”如果护不住，就是天意难违了。

喧闹的深夜里，有模糊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

霍光当然记得别的那枚刻着“棠棣之花”的玉璜在那里，它在茂陵，在他的兄长状如祁连山的墓冢里。

太子沉默不语，四周人等天然不敢发作声音，只把视野紧紧逗留在他的脸上，试图从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不然那日，丞相刘屈氂令执金吾封闭长安各门时，他是有机遇强行出城并上甘泉面见天子的，厥后的那些事，或许就不会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