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人[第1页/共3页]
去九重山的船早中晚都有,有些零散的船夫以此糊口。为掩人耳目,卫绛与安然随便挤上一条,付了八个铜板,夹在贩夫走狗中。
秋五娘听后心领神会地使上眼色,而后转头朝底厨间粗吼一声:“两碗蚵仔面!送二楼!”
安然偷偷地朝她们看,卫绛也偷偷地朝她们看。这里的女子各式百般,有肤白如雪的,也有乌黑发亮的;有些还不是汉人,红毛碧眼,勇于坦、胸、露、乳。
卫绛当然不会说出去,她喜好他,因为他身上有分歧平常的东西,是她上辈子早就落空的童真与纯粹。
安然听了顿时面红耳赤。
他不就是豺狼豺狼之一吗?卫绛嗤之以鼻。
宿世此生,她从未分开过云海洲,她似被看不见的笼子监禁此中,不管如何都飞不出去。上辈子小时候她身子差,不能出海;以后身子好了,墨华不肯让她出海,他说:外边都是豺狼豺狼,出去太伤害了。
耳边炸开粗暴的吼怒声。
秋五娘来了,就像座大山压在他俩跟前,两手插腰气势汹汹。
卫绛谨慎叮咛她:“我是偷溜出来的,秋姨可别张扬。”
安然似被她这嗓门吓到了,身子僵了下。秋五娘重视到了他,不由侧首打量,然后调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姣美。让秋姨香一下,秋姨不收你面钱。”
戏完了,世人作鸟兽散。两个吃白食的大男人,手捂腿间灰溜溜逃脱了。卫绛却站在酒楼前,喃喃念着:“秋五娘……秋五娘……”
“好,我陪你去。”
与墨华的婚事临时不提,卫绛筹办先把家里的贼抓洁净,她想去九重山找茶肆掌柜,探听周姨娘的来源,冥冥当中,她感觉周姨娘是别人下的蜜糖套子。
此人颠末时,卫绛忍不住多瞄了眼,他裸、露在外的右臂上纹有猛虎下山。
安然比卫绛大三岁,身形苗条略文弱,不过他最小的衣裳到了卫绛身上都像道袍,空落落地随风闲逛。
“底下两个在干吗?要打斗滚到内里打去!别脏了老娘的店!”说着,秋五娘飞出腰后剁骨刀,就闻声底下一阵叫,也不知是谁中招了。
俄然一声吼,打乱了卫绛思路。她被安然拉到怀里,还来不及缓神,就见两道白花花的影掠空而过,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我们出来吃一顿。”
“干吗去哪儿?那边龙蛇稠浊,你一个女人家不能去。”
“哎呀!这不是小俊儿吗?!你病好了呀!”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条羊肠小道,此道是必经之路,就如瓶颈一下子把人集合。两边林立很多铺子,铺中小贩也比别的处所彪悍,光着膀子凶神恶煞。
或许墨华的娘就是此中之一,曾经也立在窗户处骚首弄姿,最后她勾上一个渔夫,和他有了孩子,心不甘情不肯地生下了。
卫绛往周遭看了圈,别人都在喝酒吃菜,因而她伸出两根手指,笑着道:“秋姨,我要两碗蚵仔面。”
安然眉间忧色难下,他迟疑半晌,看着卫绛极当真的小脸,说:“要不找大郎陪你去?”
“怪不得你不太出海,本来你晕船啊……”
这时,热腾腾的蚵仔面端上了,她摸摸两人小脑袋,笑着说:“慢点吃,要甚么给姨说。客人多,我得去忙了。”
说罢,秋五娘凑过嘴去。卫绛眼明手快以手掌糊住了她的烈焰红唇,且正声道:“唉,不可,他是我的人。”
雨一阵阵下,天老是阴暗不定。卫绛坐在房里听窗外雨打芭蕉,只感觉在虚度工夫。
生在海边却怕水的海员,就像拿不稳勺的厨子、不敢下台表态的伶人,迟早要丢饭碗。安然是被杨二叔捡来的,性子不讨卫千总喜好,在这弱肉强食的无极海里,他活得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