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寺奔马惊魂[第3页/共5页]
西山寺并非甚么名刹,只是出城不远。绮年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女人家,又在孝期,那里好走得太远,是以每次上香都是来此。
若送针线活,只怕冷玉如感觉本身是成心压她。若送别的,又怕冷玉如感觉本身是在炫富。绮年想了半天,决定还是送荷包,虽说有夸耀针线之嫌,但一来女人家送这类亲手做的东西最有诚意,二来两人送一样的东西,冷玉如也没得可挑,如果送的东西跟送韩嫣的分歧,没准冷玉如又想到甚么处所去了。
韩嫣素知冷玉如那性子。本身家不必说,便是绮年父亲,生前也是做过六品官员的,母亲又是带了大笔陪嫁,虽是孤儿寡母,家道却充足。只冷家官微职小,家里人丁又多,吃穿用度都没法跟人比。
韩嫣忙拉着绮年坐下,连声问那日之事。绮年一一说了,韩嫣便啐道:“好不要脸!”
送冷玉如的这个荷包是蜜合色根柢,上头一丛素净的魏紫牡丹,不绣甚么蜂蝶,却在花下绣了三只小鸡,一只低头啄着甚么,一只偏着脑袋望着盛开的牡丹花,另一只却直接拱进了富强的花叶之下,只剩半个小身子在外头。
眼看前头山路拐弯,如果马匹乱挤,摔下去结果不堪假想。绮年把心一横,正想跳车,忽听风声破空,不知那里一支弩箭射来,不偏不倚,正射在惊马的膝弯处,只听马儿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嘶,四蹄一屈,扑通跪倒。整辆马车都被横甩了开去,幸亏这山路向内曲折,马车撞在山壁上,固然撞得几乎四分五裂,却好过被甩到山坡上面去。
冷玉如玩弄着衣带,淡淡道:“你家做针线的人又很多,便不学也使得,这才是福分呢。”冷家只是个主簿,家道自不如韩家,冷玉如虽在家中排行最末,也少不得要自家做些针线才对付得过来,提及来话来就有些酸酸的。
西山寺园子清雅,多紫薇与桂花,春秋皆是赏花的好去处。此时早桂花已开,浓绿枝叶之间朵朵金黄小花如星子普通,虽不繁密,却更显清雅。
“有人用这箭射在马腿上,才救了我。”绮年也觉心不足悸,靠在车厢里叹了口气,“不然这马疾走下去,还不知如何。”
绮年也晓得冷玉如这脾气,是以绣这荷包时也颇迟疑了一番。冷玉如琴棋书画上都比本身强,只这针线上不如本身。一来术业有专攻,冷玉如要那才女之名,针线上天然少花了些工夫。二来绮年是开了外挂的,读起书来事半功倍,也就能格外腾出时候来学针线。此消彼长,就压了冷玉如一头。
三人笑了半晌,绮年先收了笑容,韩嫣瞥见,问道:“但是另有甚么事?莫非你家三婶还不肯罢休?”
绮年一手抓着车厢边儿,一手用力把车帘扯了下来,只见一匹马后臀处插着一点银亮的东西,已经排泄血来,难怪会疯成如许。另一匹马倒是没事,但被火伴扯着,不跑也不可。控马的缰绳已经松了,跟着马匹疾走甩来甩去,绮年几次伸手去抓,都没抓住,嘴里吁吁地号召了几声,一时也不能把马安抚下来。
自打气走了周三太太,绮年这几日翻来覆去都没睡好。三房觊觎二房的产业已久,孝期内逼迫议亲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又怎会因她一句话就善罢甘休?少不得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只是她想了几日,都想不出三房还能拿出甚么体例来拿捏她们母子。
冷玉如头也不抬道:“这事甚么难的?待我归去,让我几个哥哥往外头传一传,叫人都晓得周家三房常日里满口圣贤品德,自家侄女却未出孝就被逼着议亲,看他们另有甚么脸上你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