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寺奔马惊魂[第4页/共5页]
绮年初上帷帽已经被摔到车厢角落里,幸而尚未破坏,便拿起来戴上,整了整面纱,从车厢里爬了出来道:“我没事,你们不必喊了,张张慌慌,像甚么模样。”固然如此说,实在腿也已经有些软了,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绮年便叫如鹂清算东西,带了如燕笑着往背面走去。
西山寺并非甚么名刹,只是出城不远。绮年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女人家,又在孝期,那里好走得太远,是以每次上香都是来此。
韩嫣拉起绮年的手,只见十片指甲因先前死死抠着车厢,已经不成模样,另有一片掀了起来,沁出些血丝,赶紧叫晴书拿些药粉洒上,又拿本身帕子包了,叹道:“伯母若瞥见了,本日之事也瞒不住了。也不知到底出了甚么事,平白你遭了殃。”
绮年摇了摇手:“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别再惹上甚么事倒是费事。”
“有人用这箭射在马腿上,才救了我。”绮年也觉心不足悸,靠在车厢里叹了口气,“不然这马疾走下去,还不知如何。”
送冷玉如的这个荷包是蜜合色根柢,上头一丛素净的魏紫牡丹,不绣甚么蜂蝶,却在花下绣了三只小鸡,一只低头啄着甚么,一只偏着脑袋望着盛开的牡丹花,另一只却直接拱进了富强的花叶之下,只剩半个小身子在外头。
韩嫣嗔道:“看你说这些话,若再见外,我就恼了。”伸手将荷包接了,笑道,“倒是你的东西好,我先拿着。”说着,便细看那荷包。
偏冷玉如此人,最不甘居于人下。虽比绮年只大三个月,倒是琴棋书画样样超卓,在此地很有才女之名。浅显人家女人她看不上,不屑与之为友,只与韩周二人交好,却又不时忌着韩周二人家道比她强,三不五时便平常酸。
绮年咕咚一声撞在车厢上。幸而她抓得紧,撞上去的时候又别开了头,固然肩膀疼得几近脱臼,脸却没有伤着。她喘了口气,掀起窗帘一看,只见上方山坡立着小我,身着玄色锦服,一顶斗笠低高压着遮住了脸。见马车倒地,那人只略一谛视,便回身消逝在树林当中。
万事只怕想不到,既然想到了,绮年倒松了口气,跟冷玉如和韩嫣又谈笑起来。因还未出孝,打着是来给母亲祈福的幌子,就不好久留。说了会话,估摸着时候也不早,三人便叫丫环们清算了东西要下山。
韩嫣看她说得慎重,也只好承诺了,用马车一向将绮年送回家中。
如燕忍不住道:“怎的这和尚这般不知礼数?到处乱走,冲撞了谁家可如何是好!”
这会子冷玉如一句话,倒俄然震惊了绮年的灵机。周家二房现在只要一个女儿,并无儿子,提及来就是断了香火。三房若要肇事,也只能从立嗣上来闹。
韩嫣凑趣看了看,笑道:“公然你是偏疼的,送玉如就是这般新奇的图案,送我便是这些大俗的桃花。”又道,“这三只小鸡,莫不是我们三个?”
固然对吴氏说是在寺中上香时空马车惊了,吴氏也少不得后怕。绮年将手缩在袖子里,只说累了,遮讳饰掩回了房自去上药。幸而伤处并不较着,这事总算遮畴昔不提。
韩嫣本是韩同知独女,不免娇养几分,又生性侠气,诗书均好,只是没耐烦做女红之类,经常被韩太太怒斥。只是训过了,勉强做几针,他日仍然仍旧,韩太太也是无法。
绮年扶着她手越走越快,低声道:“那和另有些古怪,怕不是善类,我们快些离了这处所稳妥。”那和尚耳朵后的疤俄然消逝,仿佛是被甚么东西遮没了,莫非底子不是和尚,只是头上戴了个假头套,才会将疤遮了一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