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疾谬卷[第1页/共4页]
安忍为之!过而不改,斯诚委夷路而陷丛棘,舍嘉旨而咽钩吻者也,岂所谓以小善为无益而不为,以小恶为无损而不止,乃至恶积而不成掩,罪大而不成解者邪!余愿世人改其无检之行,除其骄吝之失,遣其夸矜尚人之疾,绝息嘲刑不典之言,则赵胜之门无去客,黄祖之棓无所用矣。
是以高世之士,望尘而旋迹;轻浮之徒,响赴而影集。谋事无智者之助,居危无参议之益。良史悬笔,无可书之善;谈者含音,无足传之美。令闻不著,丑声宣流,没不足败,贻讥将来,始无可法,终无可纪,斯亦志士之耻也。
抱朴子曰:俗间有戏妇之法,於稠众当中,支属之前,问以丑言,责以慢对,其为鄙黩,不成忍论。或蹙以楚挞,或系脚倒悬。酒客酗醟,不知限齐,至使有伤於流血,口止委折支体者,可叹者也。前人感拜别而不灭烛,悲代亲而不举乐礼,论礼,娶者羞而不贺。今既不能动蹈旧典,至於德为乡闾之所敬,言为人士之所信,诚宜正色矫而呵之,何谓同其波流,长此弊俗哉!然官方行之日久,莫觉其非,或清谈所不能禁,非峻刑不能止也。遂诎周而疵孔,谓傲放为邈世矣。
余每折之曰:夫中州,礼之所自出也。礼岂然乎!盖衰乱之所兴,非治世之旧风也。夫老聃,清虚之至者也,犹不敢见乎所欲,以防心乱,若使柳下惠洁(疑脱一字)高行,屡接亵宴,将不能不使情生於中,而色形於表,况乎情淡者万未一,而抑情者难多得。如此之事,何足长乎
乃有使酒之客,及於难侵之性,不能堪之,拂袖拔棘,而手足相及,丑言相加於所尊,欢心变而成雠,断交坏身,构隙致祸,以杯螺相掷者有矣,以阴私相讦者有矣。昔陈灵之被矢,灌氏之泯族,匪降自天,话柄为之。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二缄之戒,岂欺我哉!
其有才情者之为之也,犹善於依因机遇,准拟体例,引古喻今,言微理举,雅而好笑,中而不伤,不枨人之所讳,不犯人之所惜。若夫拙者之为之也,则枉曲直凑,令人愕惊诧,妍之与媸,其於宜绝,岂唯无益罢了哉!
夫以抄盗致财,虽巨富不敷嘉,凶德胁人,虽见惮不敷荣也,但是庸民为之不恶。故闻其言者,犹鸱枭之来鸣也;睹其面者,若鬼怪之见形也。其所至诣,则如妖怪之集也;其在道途,则甚逢虎之群也。愚夫行之,自矜为豪;小人徵之,觉得横阶。乱靡有定,实此之由也。
前人鉴淫败之曲防,杜倾邪之端渐,可谓至矣。修之者为君子,背之者为罪人。然禁疏则上宫有穿窬之男,网漏则桑中有奔随之女。纵而肆之,其犹烈烈火於云梦,开积水乎万仞,其可扑以帚彗,过以撮壤哉!但是俗习行惯,皆曰:此乃都城上国,公子天孙朱紫所共为也。
於是嘲族以叙欢交,极黩以结情款。以倾倚申脚者为妖妍标秀,以气势端严者为农家朴马矣;以蚩镇抗指者为巢力令鲜倚,以出言有章者为摺答猝突。凡彼轻浮之徒,虽便辟偶俗,广结伴流,更相推扬,取达速易,然率皆皮肤狡泽,而怀空抱虚。有似蜀人瓠壶之喻,胸中无一纸之诵,所识不过酒炙之事。所谓傲很明德,即聋从昧,冒於货财,贪於饮食,左生所载,鄙人之子也。
或有不通仆人,便共突前,严饰未办,不复窥听,犯门折关,逾垝穿隙,有似抄劫之至也。其或妾媵藏避不及,至搜刮隐僻,就而引曳,亦怪事也。夫君子之居室,犹不掩家人之不备,故入门则扬声,升堂则下视,而冒昧他家,将何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