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惊婚讯[第2页/共4页]
初春泛着梨花香的东风里,除了鸟鸣啾啾,便只剩下围棋子儿落在棋秤上的清脆碰撞声。
魏帝心中天然也怕沈度借道中州以后顺手连他一起收割了,这才不吝下嫁最宠嬖的安乐公主。想来是对安乐公主的御夫之术非常有信心。
“这可如何得了,都说娶妻娶贤,比她母亲还盛,岂不更是红颜祸水,她母亲已将姬家的天下祸害殆尽,莫非还要来祸害我们家?”江氏嚷道。
现现在中州天子想凭薄薄一纸就逼婚,将来这件事只怕不会善罢。
戚母安慰道:“既然不能同中州翻脸,这桩婚事就必然要办得不给人留口舌,你那两个儿媳都是无能的,带着帮你一起筹办吧。”
“先把人安设下来。”沈度落子后才缓缓开口道,余达回声而退。
沈家在择媳一事上向来都是慎之又慎的,祖训有云:妇贤则家兴,妇愚则家萎。以是沈度在原配云氏归天两年后都未曾续弦,便是因为戚母和薛氏还在精挑细选将来的侯夫人,哪知天降惊雷,妖后苏姜竟然将她的独生女安乐公主指婚沈度。
“如果若璞媳妇没去得那么早就好了。”三房的丁夫人道,她口里的若璞媳妇,便是沈度的原配云氏。那云氏出身范阳云家,生得花容月貌,端雅娴淑,知书达理,嫁入府中后执掌中馈,孝伺姑舅,敦睦妯娌,府里上高低下谁不说一声国公夫人好。只可惜命不长,在生沈度宗子时伤了身子。她去的时候高低无不可惜,连戚母都流了一碗泪,道了一声可惜,佳妇再可贵。
</strong>“主公,中州来使,带着皇上的圣旨。”余达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丈以外,说了这一句后,便低眸垂首不再出声。
“苏姜虽是亡国祸水,但是安乐公主本人却甚少听闻,况她幼年,性子或还改得过来。”戚母安静隧道。
闵皓捋了捋乌黑的长髯道:“凤琢的棋力更加精进了,奇密诡谲,叫人防不堪防,老夫这一局又多输了一子。”
戚母感喟一声,“这我就放心了。你刚兼并了幽州,民气未稳,的确不是激进的时候。珈蓝城算过,固然紫微受妖星所惑,暗淡不明,但王气未绝。”
“依孙儿看,就将北苑划出,辟做公主府罢了,无需劳民伤财,另建府邸。只是公主降落,恐怕将来会临时委曲祖母和阿母,孙儿实在有愧。”沈度道。
卢有象在偏厅等待多时,才见余达小趋而入,“卢大人,实在抱愧,主公出门探友,归期不决,小的已经派人去请。这厢还请大人稍作歇息,早晨长史大人在大陆泽畔的天一楼设席给大人拂尘洗尘。”
卢有象抬手制止了侍从持续说话,捋了捋胸前黑髯,长叹了一声,他观这信阳侯府,井井有条,人行有序,乃是蒸蒸日上之气,而中州倒是日薄西山,大好国土不过二十年便一败涂地,乃至本日政令不出中州,更兼群獠环顾,眼看祖宗家庙就要不保,此次他出行冀州,更是身膺皇命,有求于人,如何敢摆天使的架子。
说话的是沈度的二婶江氏,她是个炮仗脾气,却也是个薄命人,沈度的二叔在十年前和鲜卑的慕容部交兵中丧生,其子沈庚在沈度这一辈里行四,在平城一战里被砍伤了腿而不良于行。
用过早餐,信阳侯府“庄敬堂”前已经摆好了香案,筹办驱逐圣旨。戚母和沈度的母亲薛夫人已经穿上了冠服,同沈度一起去了庄敬堂。
世人齐齐看向戚母,“祖母,您倒是说句话啊。”沈度的大嫂裴氏开口道。沈度的大哥和他一母同胞,比他大了十来岁,十年前和他们二叔在同一场惨烈的战役里殁了,留下沈度的大嫂单独扶养季子,裴氏比沈度也长了十来岁,古有长嫂如母之说,沈度又夙来恭敬她,以是在沈度的婚事上,裴氏也格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