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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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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共4页]

西出阳关无端交。

1、德业相劝

德谓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能治其身能修其家能事父兄能教后辈能御童仆能敬长上能睦亲邻能择交游能守廉洁能广施惠能受依托能救磨难能规不对能为人谋事能为众集事能解斗争能决是非能兴利除害能居官举职凡有一善为众所推者皆书于籍觉得善行。业谓居家则事父兄教后辈待妻妾在外则事长上结朋友教后生御僮仆至于读书治田营家济物好礼乐射御书数之类皆可为之非此之类皆为无益。

犯义之过六:一曰酗酒斗讼二曰去处逾违三曰行不恭逊四曰言不忠信五曰辟谣诬毁六曰营私太过。犯约之过四:一曰德业不相劝二曰不对不相规三曰礼俗不相成四曰磨难不相恤。不修之过五:一曰交非其人所交不限士庶但凶暴及游惰无形众所不齿者若与之朝夕游从则为交非其人若不得已暂往还者非二曰游戏怠惰游谓无端出入及谒见人止多闲适者戏笑无度及意在侵侮或驰马击鞠之类怠惰谓不修奇迹及家事不治门庭不洁者三曰行动无仪进退疏野及不恭者不当言而言当言而不言者衣冠太饰及全不完整者不衣冠而入贩子者四曰临事不恪主事废妄期会后时临事怠慢者五曰用度不节不计家之有无过为侈费者不能安贫而非道营求者以上不修之过每犯皆书于籍三犯则行罚。

朱先生已经踏上咸阳大桥,一身布衣一只褡裢一把油伞,晨光熹微中,仍然对峙着晨诵,连呜呜呼啸的汽车也充耳不闻,直到张总督跳下车来堵住来路,朱先生才从孔老先生那边回到实际中来,连连报歉:“总督大人息怒!我怕打搅你的打盹就单独上路了。”张总督好气又好笑说:“这十二个卫兵交给你,存候心,我已经给他们交代过了。”朱先生转过身瞅一眼站成一排溜儿的兵士,摇点头说:“这十二小我不敷。把你的兵将一满派来也不敷。如果你能打过方升,你还派我做甚么?回吧回吧,把你这十二个兵丁带归去护城吧!”张总督不由脸红了说:“那你总得坐上汽车呀!”朱先生不耐烦了:“我给你说过,我闻不惯汽油味儿……”说罢一甩手走了,嘴里咕咕嘟嘟又进入晨诵了。张总督追上来再次相劝,要他坐上汽车,带上十二名颠末特种练习的卫士以防不测。朱先生却悄悄松松地说:“你诵一首咸阳桥的诗为我送行吧!”张总督心不在焉又无可何如地诵道:

朱先生是夜宿于他的教员家中。教员姓杨,名扑,字乙曲,是关中学派的最后一名传人。朱先生住了两日回到省会覆命张总督。张总督一见面就跪下了:“我代表免遭屠城的三秦父老向先生一拜。”朱先生这时才获得确实动静,方巡抚已经罢兵,带领二十万雄师撤离姑婆坟,回归甘肃宁夏去了。

席间,朱先生一双筷子只搛素菜,不动荤菜更不动酒,见方巡抚刚放下筷子,便从褡裢里取出一只瓦罐,把盘中剩下的荤菜素菜倾盘倒进瓦罐里去。方升皱了皱眉问:“先生,你……”朱先生憨憨地说:“我把这些好东西带回家去,让孩子尝尝。”方巡抚惊问:“何至于此?”朱先生说:“天下大乱,大师都忙着争权逐利,谁个别恤布衣百姓?我本日特地求恩师讨活路来了。”方巡抚蓦地激愤起来:“先生为关中大儒,既已困拮如此,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我正为此披挂戎装,平叛讨贼,重振朝纲,百姓正翘首以待。”朱先生模棱两可地问:“你能安定关中,我坚信不疑。武昌呢?湖广各省呢?谁去平叛?”方升说:“我为清臣,誓为朝廷尽忠。我丢掉的江山,由我收回。至于武昌湖广,那非我辖地,鞭长莫及。”朱先生笑说:“一树既老且朽,根枯了,干空了,枝股枯死,只要一枝一梢荣茂,这一枝一梢还能维系多久?”方巡抚听了,警戒地打量着朱先生:“先生是……替叛贼当说客来了?”朱先生安然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是向你讨活路来了。恕我直言,清廷如同朽木可贵生发,又如同井绳难以扶立。你即使平复关中,有力平复武昌湖广。你一枝一梢独秀能保持多久?如再……恕我直言……再次被撵出关中,怕是可贵安身之地了。”方升听到此时,神采骤变,站起家来:“先生免言!我原觉得你狷介儒雅,想不到已改投门庭,为叛贼充当说客!”朱先生坐着不动,略微进步了话音:“恩师听我坦白。张总督归注释告二十八条,我只领受三条,一为剪辫子,一为放足,一为禁烟。我仍矢守白鹿书院,月里四十未曾下山,晨诵午习,传道授业解惑;仍然恪守‘学为好人’的主旨。”说着就取出方升题赠的条幅。方升肝火难平:“我只要亲身腰斩了阿谁负义之徒,宁肯肝脑涂地亦不顾及。”朱先生听了不觉得然地笑了:“不义之徒自有灾池等着他,何必你发兵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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