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混战(一)[第2页/共4页]
“只不过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慕容复了然道。吕大防亦是进士出身学问博识,蔡确的诗究竟有没有谤议朝局暗射太皇太后,他会看不出来?他对蔡确这般穷追猛打,还能说是“为人重厚,挚骨鲠,颂有德量”么?当初吕大防为左相,苏轼也附和,现在却不知苏轼心中是何设法。慕容复不想问,他只觉怠倦不堪。“教员可知,政治便是如此地残暴。即使两人私交再好,好处攸关,该坑你的时候还是坑你没筹议。有些脏事,您不肯担待,就得有别人替您担待。您珍惜令名不肯脏了自个,百姓就得在泥潭打滚。”
小天子与慕容复见太皇太后前来,赶快上前见礼。不待太皇太后叮咛起家,小天子便已满不在乎隧道:“朕问心无愧,又何惧人言?朕贵为天子乃天下榜样,一言一行皆受世人谛视,既然如何都免不了被人说闲话,又何必白担了这浮名?”
“哀家看,官家都快给你教坏了!”在窗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太皇太后此时却由宫女扶着走了出去,只见她沉着一张脸向小天子道。“官家,你若冒然插手臣子的家事,就不怕旁人蜚短流长么?”
吕公著并不晓得阿谁被他恋慕好福分的苏轼,此时正把本身的好门徒气得前仰后合。王语嫣见慕容复捧着苏轼的奏章草稿面色发白浑身颤栗,仓猝上前一边为他顺气一边小声安抚:“表哥,咱不气啊!不活力啊,表哥!”
范祖禹听得一头雾水,唯唯诺诺地走了。只是转头再看本身的这个新同事,风骚人物、言谈高雅,对他这位江湖前辈更是恭敬有加。范祖禹自问总不能无事生非一掌呼到那张向来谈笑晏晏的漂亮面孔上去,是以逐步也就相处和谐起来。
慕容复闻言不由一愣,他官位寒微,千万没有推测太皇太后竟会特地来扣问他的观点。车盖亭一案慕容复能有甚么观点?不过是笔墨狱、捕风捉影,小人落井下石献媚朔党,朔党正中下怀断根异己。但是,慕容复能为蔡确说话么?明显不能。论私仇,乌台诗案是蔡确推波助澜几近害死了苏轼;论政治,面前这位正处于更年期的老太太向来讨厌新党。是以,慕容复终究只梗着脖子道:“禀太皇太后,蔡持正其人携私坏法构陷大臣,往昔所为有负先帝信任,乃不忠不义之徒。臣实不肯为他说话。”
倒是王语嫣冷眼旁观,忽而幽幽道:“纵使早知师公的为人,可朝局至此,表哥也不免希冀有人能帮他一把啊……”
苏轼闻言却只是苦笑,黯然道:“明石,你的意义为师明白,为师一向都明白。只不过……”
苏轼不明以是,只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有何不当?”
太皇太后接到苏轼的上疏,不由哭笑不得。若非她深知苏轼的才调,更明白他一贯赤胆忠心天真烂漫,只怕仅凭这奏疏就要将其视为毫无主意的墙头草了。朝堂上朔党与新党的对殴令太皇太后心烦意乱,便来查问孙儿的功课权当散心。
慕容复点点头,轻声道:“此事于为臣者当然唯有‘人言可畏’一叹,然于为君者倒是血泪经验,不成不察。”
苏轼有力地张张口,没有说话。
苏轼摇点头,轻声道:“如果为师顾忌朔党,本日能对蔡确之冤视而不见,来日便能对百姓视而不见。再占有着相位也不过是尸位素餐,于天下百姓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