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师徒[第2页/共4页]

“明石，你有甚么筹算？”秦观仓猝发问。

“你……明石，你这是何必？”苏轼仓猝伸手去扶慕容复。但是隔着一个牢门，即使苏轼称身扑在牢门上，他也再难碰到门生的一片袍角。

慕容复目光平和地望着苏轼，好久方柔声答道：“教员，是处青山可埋骨。”是处青山可埋骨，这一句诗出自《狱中寄子由》，恰是苏轼当年因乌台诗案蒙冤入狱时为表白明净所作。现在又由苏轼的门生慕容复在狱中道来，冥冥当中竟似必定的传承普通。

“事已至此，门生是再不无能休了。统统，只能奉请教员了。”说罢，慕容复便跪了下来。

岂料慕容复目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答：“不，官家会承诺的。”

慕容复已将世道民气看得这般透辟，却仍要明知不成为而为之，大伙又能有甚么话说？便是与慕容复豪情最为密切的王语嫣，也只是沉默落泪。

世人在狱中相见皆是感慨万千，未及说话，王语嫣已失声痛哭。王语嫣自幼与慕容复一同长大，慕容氏与王氏两家在姑苏虽算不得名声显赫可也一贯锦衣玉食。当时虽有慕容夫人不时逼迫她表哥勤奋，可在糊口上慕容复的确从未受过甚么委曲。及至他长成后亲身主持家业，行商、入仕，虽一起波折盘曲，可又那里吃过如许的苦？目睹慕容复形销骨立，王语嫣只觉肉痛如绞，不由跪倒在地边哭边道：“表哥，为甚么会如许？”

慕容复心口一热，缓缓道：“祖宗妄念，子孙清算。教员，我早该奉告你，只是……实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年也的确是过分自大，方给了旁人可乘之机，乃有此劫。”事已至此，慕容复已无需坦白，这便将慕容氏世代矢志复国的奥妙及慕容博的实在身份源源本本地奉告了苏轼。

统统人都寂静不语。统统人都晓得，只要慕容复把话说出口，他就必然能办到！

“值得！”慕容复微微点头，“门生如果一心求名，此究竟对我易如反掌。”慕容复穿越而来，顺手抄几首后代诗作、随便搞几个发明缔造，名利双收繁华双全又有何难？但是，人各有志。“可惜，世人之苦痛磨难我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他们不明白，是他们的事。门生却不能因为这些庸人，缚住了本身的手脚。眼下能不能昭雪、哪怕是千百年以后仍不能昭雪，都是末节。人死如灯灭，是功臣还是罪人，不过是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不值一提。我要的，是国运不灭、国力腾飞，哪怕中原一地尽是庸人蠢货，他们去欺负旁人也总比旁人欺负他们来得强。说到底，瘌痢头儿子本身的好！”

“不成！此事千万不成！”苏轼仓猝回绝。

“教员，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教员是要苟全性命而平生心血付之东流，还是愿以一命换天下百姓之福祉？”慕容复安静问道。

苏辙不肯见兄长摆布难堪，忙道：“明石，官家不会承诺的。他对你恨之入骨！”

“谋反重罪，十恶之首，岂能相提并论？”慕容复闻言却只满不在乎地一笑。

“我不信！”苏轼闻言却只果断地点头，“我的门生，我晓得。明石，你不是如许的人！”

苏轼也是泪涌如泉。当年乌台诗案，苏轼也蹲过大牢。那些御史对他极尽热诚之能，令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能浑身发冷。可直至彻夜，当他亲眼看到本身的门生被酷刑逼供至不成人形，他才恍然发觉本来这世上的民气没有最可骇只要更可骇。“刑不上大夫。明石，官家如何能这么对你？”

以后的时候，慕容复一向在与苏轼等人分辩国事安排。但是国度大事千头万绪，又岂是这一个早晨就能说明白的呢？直到丑时过半，亲身守在牢房外的诸葛正我来催了第三回，慕容复终是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最后豁然笑道：“教员，走罢！世事情迁，谁又能长胜不败？我辈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