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毒发[第1页/共3页]
慕容复直至阿朱走后的第三日方筹办好船只,将一早便给阿朱筹办好的嫁奁发运出去。当年慕容复曾言为阿朱阿碧筹办了十里红妆绝非自夸,公冶乾目睹那一船又一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家什安排,乃至田单店契、佛像藏书等几要将那船舷也压入水中,眉间便是一阵抽搐,忍不住走到慕容博的身边低声道:“主公,公子爷这脱手未免也太豪阔了,便是皇家嫁公主也不过如此啊!”
慕容复实在太累了,竟连安抚阿朱的力量都提不起来。“走罢……好好活着……便能够了。”
阿碧见慕容复已然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逐步入定,这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阿碧谙练地将白檀燃起,回身向慕容复柔声道:“公子爷,不现在夜且歇一歇罢!”慕容复这几日不顾病情,一心打坐练功,阿碧见他日渐肥胖,心中实在忧愁。
“慕容复本日对天盟誓,定当服膺慕容氏列祖列宗所望,答复大燕至死不渝。倘若违誓,便要我身败名裂、永失所爱、死无全尸!”
“孟子有云: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复官,你作诗不成也就罢了,如何连书都读不通了?”
“……是!阿朱,拜别公子爷。今后阿朱不能再奉侍公子爷,只愿公子爷身材安康长命千岁。”阿朱含泪拜了三拜,又与阿碧捧首痛哭一番,终究携阿紫挥泪而去。
第二天一早,阿朱临行前来给慕容复叩首,谢他十数年的抚养之恩。阿朱心知本日一别,或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时。她望着慕容复冷湛的面庞,眼泪忍也忍不住地滚落了下来。“公子爷再没有甚么话要与阿朱说了么?公子爷可还记得,当时我们在都城,公子爷与萧大哥喝酒比武畅谈国事……”
慕容复一夜未眠,两侧太阳穴尤兀自跳痛。此时听阿朱提及旧事,他更是心浮气躁,不由摆手道:“阿朱,不必再说了……”他张了张口,试图解释些甚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发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竟不知该如何说,终究只付之沉沉一叹。
慕容复的神智已近崩溃,可听得阿碧此言,他竟忽而生出一股巨力,蓦地扯住阿碧的衣衿,嘶声道:“不要……不要,说出去……”话音未落,他手臂一松,完整昏迷了畴昔。
“慕容,你我订交多年情同手足,我们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无妨。”慕容复摇点头,深深地喘了口气。“这燕子坞实在气闷,幸亏……幸亏……”幸亏甚么?他却没有再说。他只晓得,那残剩的九十名死士连同一千支长/枪彻夜便会运往间隔燕子坞一九水路的某处岛屿。
瞬息之间,慕容复再也压抑不住那失控的内息,猝然展开双目猛地喷出血来。他只觉心头阵阵绞痛,不由伸手抓住了衣衿,惊怒地望向了摆在案上的那只熏香炉。“这香……”他方低低呻/吟了一声,马上又呕出血来。他仓猝伸手捂住,可那熏香中的毒性伴随内伤而发,如同大水众多,又那里还捂得住?只一刹时,他的半个手掌便已尽是鲜血,可饶是如此,却仍有更多的鲜血自他体内急涌而出。
“为父听闻,这死士共有百人?”慕容博又道。
慕容复只觉心口一沉,如遭重锤一击,气味随之而乱,周身顿如坠入火窟。烈火灼身,如焦如沸,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钉刺入四肢百骸炮烙其身。那无尽的大火未几时便使他汗出如浆,面色朱红。慕容复自知贰心猿意马没法收束,是到了存亡关头。仓猝摒弃统统绮思邪念,强忍痛苦再度运功入定。哪知恰在此时,书房内竟袅袅散出一股腥甜的异香,好似爬在贰心头的一只毒虫,朝着他最为软弱的处所狠狠地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