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第2页/共4页]
哒地一声阖上剑匣,他道:“宝剑该当赠豪杰。白白放在我这反倒藏匿了它。”
向经纶知她用心逗趣,不由笑道:“斗牛光焰,见渊成龙,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藏于匣中的?”又开匣一抚长剑剑身,道,“但此剑也非平常,是我父亲身一名抗金义士手中所得。不敢说切金断玉,吹毛短发总归有了。”
向经纶转向桌侧剑匣望去,沉吟半晌后,向人叮咛道:“去请严副旗使来。”
向经纶接过,扯开信封一目十行,看罢冷静无语。
果不其然,到了处所一看,只见廊下正垂首站着两婢子,两保护。她来得惯了,向经纶从不赶人,是以四人见她也不禁止,任她翻开厚缎帘子走了出来。
曾九念罢,见诗中挥剑北进之高概雄思、壮志难酬之彷徨悲叹,竟与向经纶所思所望如出一辙,不由觉得是他所作,便微微一叹道:“好词。”
月余光阴弹指既去,曾九在光亮顶上悠然度过除夕,日子便到了淳熙九年上。
向经纶旁若无人的冷静望纸,半晌后右手捞过案上一只笔,草草一蘸焦墨,忽而腕随心动,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般挥毫纸上写罢一字。一字写完,笔势不竭又生一字,如此连缀不断,竟似寒江乍泻,出峡奔腾。
半晌,向经纶缓缓将函件折起封好,侧首向她微微一笑,观其神采,仿佛已然不萦于怀。
向经纶一纸写罢,情感已然归于安静,闻言微嘲道:“他那里是为我写,是为本身写。”沉默半晌,又忽而淡淡道,“我知稼轩公之恨也!”
曾九闻言心中好笑,却假作俏脸一寒,亦垂下头来看书。只是定睛一瞧,便见这一页上的药方,叫人用墨汁涂得斑斑点点,仿佛着意掩去一些字普通。曾九目光掠过方剂,刚巧识得,便与影象两相对比。发觉给墨汁涂去的只要几次呈现的三个字,恰是“白英”的“白”字,“女贞子”的“贞”字,以及“松节”的“松”字。
半晌,他道:“王重阳此人不凡,却无法蚍蜉不能撼树。目下义兵已教金人给全歼了。”
向经纶极少驳她面子,眼下欲要说甚么却忍不住咳了几声。便又想起桌上药汤,端起来一饮而尽,才浅笑道:“唉,你还是饶了我罢。我虽自幼习武,却不是出于爱好。实乃这世上有很多事,偶然不得不以武功来处理。我与你之间,参议武斗还是能免则免罢。”
向经纶的志向设法,与他那几位叔伯长辈很有分歧。这位小教主,目睹中土沦落,百姓失所,金国铁骑迩来愈发有南下残虐之意,极不附和趁火打劫,此时就与赵家拼耗,而是一力主张先抗金兵,再图江山。
这一日初晴又雪,她又在辛英院子盘桓了个把时候,瞧罢孺子受命炮制精材的手腕,又连哄带骗地往兜里划拉了很多好东西,这才和一脸耿耿于怀的辛英分座书案两旁,顺手翻翻药典医经,口中嫣然道:“辛伯伯,快别肉痛了。我不白拿你的好东西,今后自有回报。”
辛英两眼一翻,道:“不成理喻。”
曾九不动声色的窥视着他,口中缓缓道:“不知若婆婆在此,能不能救得他。”
向经纶却只道,就算一统了江山,若朝廷仍不可善政,圣教圣火连绵不尽,终有一日可取了他的江山。而若事不能成,国破家亡,那么明教高低纵有一人活着,亦当毕生抗贼反金,至死方休。我等一时荣辱繁华,比拟之下又算得了甚么?
曾九见他仿佛从方才的情感中自拔了出来,便又问:“你又不是他,你如何晓得他便瞧中我了?”又咬唇一笑,“辛伯伯,您别怪我冒昧,我瞧论才干心性,您可千万比不过他,焉知他这般沉稳人究竟心底里中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