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第1页/共4页]
方腊誓死不降,身殒汴梁以后,明教教众心火不死,总想再图大事。二十九代教主佘天舟在位之时,恰逢高宗天子仓促南逃,中原北地尽数失落,教中世人愈发不齿赵姓江山,暗中策划举旗造反。及至岳武穆冤死风波亭,万民同悲,明教趁机四下反叛,却因各种原因未能再掀起太大风波。
半晌,向经纶缓缓将函件折起封好,侧首向她微微一笑,观其神采,仿佛已然不萦于怀。
她亦愈发感觉向经纶很成心机。
向经纶见他来得快,微一惊奇,便知他只怕是正巧赶来,便笑道:“严大哥来得恰好。我正有事,要请你往南边去一趟。”
佘教主壮志未酬,抱恨而终,教主之位便又传到了向经纶父亲向符远手中。
月余光阴弹指既去,曾九在光亮顶上悠然度过除夕,日子便到了淳熙九年上。
辛英身上一颤,回过神来道:“谁也救不了他。命数所定……人奈之何?”他细细瞧了曾九两眼,目光定住在她迩来常戴发间的卷云飞雀钗上,忽而道,“你实是配不上他。”
说话间,窗外一个小童手执药壶走到院里,蹲在廊檐底下滤药渣。辛英嗅到味道,扬声问:“是教主的药么?拿来我瞧瞧。”小童便端着药碗挑了帘子出去,由辛英查抄罢了,才捂着棉巾谨慎捧送了出去。
“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无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夕阳缆?①”
而百来年间,明教分坛多有不满官吏剥削,造反起事的行动,但却毕竟饱受打压,不成甚么气候。及至朝廷愈发腐朽不堪,民怨甚沸,这才有了六十年前那一番起事成绩。
婢子上前将宣纸卷起,忽暴露案上半张信笺。曾九一瞥之下,看个七七八八,恰是分坛部属传来信报。只见上面模糊说得是甚么弹劾、撤职,归隐如此。她看得一半,便浅笑道:“那倒奇了,此人仿佛特地为你作了一阙似的。”
向经纶抛笔在侧,仿佛知她心机,长舒一口气道:“此词非我所作。”说罢,他目光流连纸上半晌,忽而唤人道,“把这拿去烧了罢。”
辛英没好气道:“你扯着教主大旗来作皋比,我不跟你混缠。今后快少来我这里。”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咛道,“你技艺未精,拿我东西与你婆婆调配还差未几。莫要糟蹋了。”
曾九见他面色沉肃,眉峰高挑而两目寒湛,神情大分歧,整小我仿若古豪侠肋下青剑,顷刻间便要龙吟出鞘,不由一时冷静不语,悄悄站在了帘畔。
辛英愈发不耐烦,低头看书道:“我晓得很多了!你才认得他几天?”
而冲突也就这般产生了。
曾九微浅笑说:“如何,本来他偏喜好貌若无盐,笨拙如猪的女子?”
而若不敌金兵,阖教高低,岂不就此灰飞烟灭?
向经纶知她用心逗趣,不由笑道:“斗牛光焰,见渊成龙,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藏于匣中的?”又开匣一抚长剑剑身,道,“但此剑也非平常,是我父亲身一名抗金义士手中所得。不敢说切金断玉,吹毛短发总归有了。”
曾九低头一望,只见那不过一柄旧剑。寒光秋水不现人前,正收敛在绿鲨皮剑鞘中。向经纶手指在那剑鞘上悄悄一蹭,便即放开,并未将这柄可贵宝剑抽出一观。
曾九便也谛视着他,和顺一笑。
辛英瞥了她一眼,声音微恼道:“你未免也太看轻他了。”
向老教主乃是一名天赋奇才、武功绝伦的不世妙手。他与青松道人辛英、光亮左使韩康等人皆于落魄危难之际受了佘教主大恩,这才平步青云,成绩了一身本领武功。继位以后,天然秉承佘教主遗志行事,为明教大业费经心血。只是向老教主行事体例与佘教主大为差异,当时宋金以秦淮为界,南朝垂垂有了些承平之相,很缓过来了一口气,向老教主便主张冬眠不发、积储气力、静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