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廿壹[第1页/共4页]
青衫文士拊掌笑道:“看来是愚兄稍胜一筹!如何样,九妹你服了没有?”
如是两日,曾九与他逆流而下,终究出得东海。因船上有老船夫识得门路,舟行不过半日光阴,天光碧海之上远远显出一座树木蓊郁的海岛。世人知是桃花岛,划近泊岸泊船,曾九登陆一眺,只见岛岸上奇石耸峙,花树富强,更远处除几座青青孤峰外,皆隐在一片桃花林中瞧不清楚。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不晓得你有甚么好茶,竟如许大的口气?”
曾九从善如流,茶入口中,只觉口感清绵细润,回甘无穷,肺腑中浊气尽除,只余雅香,不由清声曼叹道:“点茶三昧须饶汝,鹧鸪斑中吸春露。黄兄,你这门自创的武功不说对敌如何,单为了这盏茶,也称得上清妙无双啦。”
青衫文士一瞧她神采,便知她已猜中,当即清声一笑,深深揖道:“黄某一时促狭,坦白身份,还望九妹宽恕则个。”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鄙人正自技痒,你只怕便要输给我了。”又看船行去处,问道,“你此行欲往那边去?”
曾九道:“现在露水还未积足,提早说了有甚么意义?我们不如聊点别个?”
那青衫文士极其灵敏细致,见她含笑沉吟,便问道:“愚兄刚才肤见,不知曾君何故教我?”
二人这便凝神静气,正襟端坐在竹几两旁,各自取茶饼碾作碎末,置于天目盏底。及至紫铜壶中花露水三沸,便不约而同的抬手执壶,手腕微动间,紫铜壶倏而微倾又收,细嘴中沸水恰如白珠溅玉般点在了茶盏中。曾九云袖轻拂,左手已握住竹筅,在茶盏中击拂环转不止,盏中绿尘翻滚,眨眼成膏,她一手执筅碾磨不止,一手重灵如清凤点头,向茶盏中顺次七回,倾壶点茶。
曾九浅笑道:“我夙来爱好好菜美馔,妄图口腹之欲,又惫懒于不时下厨,便着意挑了厨艺尚可的奴婢来使唤,整治食材时叮咛一二,他们也能明白到几分妙谛,这就省了我很多工夫啦。”
青衫文士瞧见这很多物件,各式都有两份, 不由笑道:“中间是要同我斗茶么?”
青衫文士闻声浅笑道:“我亦成心往桃花岛去,不如搭你便舟,结伴随行罢。”
二人复又相视,莞然一笑,各自将盏中茶汤倾在江水当中。炉上花露因沸腾过分,烧得老了,便也弃之不消,重新自坛中倒了新冷露水,加热煮沸。
曾九不动声色,嫣然道:“求之不得。不知尊兄去桃花岛做甚么?”
黄药师长身直立,翩翩笑道:“回家天然无聊,但如有高朋登门,那又分歧了。九妹光临敝岛,实在蓬荜生辉,黄某心胸镇静,喜不自胜。”
抢先跨出半步,挥袖轻让,“请随我来!”
曾九越聊越是诧异,她活了近八十个年初,自恃已是影象超群、悟性不凡之辈,如此才得遍览群书,文采斑斓,但这青衫文士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谈笑间逸兴纷飞似天马行空,学问赅博如浩大江海,令人既是佩服,又是赞叹,即使是学富五车的老儒前来与他论道,也当瞿但是喜,瞠目结舌。
曾九闻声侧首向他一望,忽而浅笑道:“黄兄如何晓得的这般清楚?”
那青衫文士在畔笑道:“九妹,岛上只要些聋哑仆人,听不见你喊话的。”
曾九怏怏半晌,似笑非笑的斜睨他道:“黄兄可一定是赢在茶艺上罢?你内力深厚,伎俩精奇,这清楚是武功上的短长!”
曾九盈盈负手道:“以是你来桃花岛的无聊事,也就是回家用饭啦?”
二人愈谈愈是投入,时而辩论语吐如连珠飞缀,时而缓叹声似桐琴夜鸣,说到畅怀处,又拊掌大笑,清声逸散春江之上,与缥缈白雾环绕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