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3页]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阿多尼斯拽上了马车,他似是发觉了对方的走神,不满地掌控着的力度微微加大,植物神吃痛地蹙了蹙眉,不假思考地就将手抽回了。
厄洛斯多么聪明,转念一想就把被坦白的内容给猜了个8、九不离十,可这无毛病他仍旧对母神的受辱气愤不已,不肯就此放弃,而是不平气道:“就算爱与美的影响力日趋减轻,那也不是威权被轻视的来由。爱是智者的特权,爱是你仁慈的赐赉,爱是澎湃彭湃的浪涛,爱是囊括统统的凛冽暴风,爱是值得铭记的曼妙旋律。冥王统治的亡魂也曾是被爱情俘获的人,凡是那不幸的脑袋没被掏空,便会保存一份感情,便是隐性的信徒,可为我们所操纵,扩大统治的范畴。”
十指苗条有力,指腹上则因长年练武有层细茧,可手心的温度,倒是滚烫的。
厄洛斯趔趔趄趄地飞到她身前,连膝盖磕碰到桌椅也无知无觉,捏着小弓的指头都在颤栗,怒不成遏道:“是哪位无礼之徒叫美的化身如此狼狈,又是哪只恶劣的斑鸠啄乱了你的头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的傲慢,是必定被复仇的烈焰燃烧殆尽的引线。快呀,我深爱的母神,说出那可爱的冲犯者的姓名,不管上天上天,我都誓死叫他尝尝被摧辱的滋味。”
“嗯。”
惨白到透着阴霾的漂亮五官,现在就像被镀了层暖和色采的完美石膏像,震慑力分毫没有减少,却少了会叫人感到阴沉架空的堵塞感,多了难能宝贵的微渺温和。
“厄洛斯!”
因为对喜怒莫测的王者抱有的感官非常奥妙,从对方身上开释出来的压迫感又无所不在,他本能地往边上退了退,苗条笔挺的双腿谨慎地挑选曲着膝弯,哪怕姿式别扭得不太舒畅,也还是想离远一点。
闻着焦糊的肉味,阿芙洛狄特饶是被狂热的沉沦冲昏了脑筋,也不会在手无寸铁的环境下捋虎须,再不敢鼓起掳走阿多尼斯的动机。她慌镇静张地化为一只浅显无奇的鹭鸶,毫无仪态可言地往那道敞开的岩缝飞窜而去。
――不知轻重地闯下弥天大祸的祸首,不想死也得死。
她没说出口的是,导致这场莫大惊吓的底子启事,毕竟还是私行进上天府还想掳人的本身理亏在先,若叫一样觊觎阿多尼斯的宙斯主持公道,也决然不会有方向她的决定呈现的。
只是这沉默很快就保持不下去了。
阿芙洛狄特发自内心地却不肯接管这个答案,只将厄洛斯此时欲言又止的恶感当作是怕被惩罚的心虚,因此编织出一个谎话来。她暴露个兴味的笑弧来,也不缠着有些闹脾气的爱子问了,一颗恨不得寄在植物神身上的心像嗅到春季气味的百灵鸟似的腾跳不已,雀跃非常。
看来‘将爱丽舍和它连接起来’里的‘它’,指的并不是他此时现在站立的位置了。
“啊……”
她以手覆额,另一手焦急地解开显得紧仄的领口,好好地喘上几口气,酥胸暴露也不在乎。
她专注地盯着他与本身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一字一句地,非常慎重其事:“那叫爱意消逝不见,让恨意着床抽芽的铅箭啊,你可曾射到过阿多尼斯的身上?”
阿多尼斯啊……每当念着这叫她甜美又苦涩的名字,面前就会主动闪现那冰霜般无情疏离的俊美面庞。
好不轻易展开了眼的赫尔墨斯认识恍惚地痛呼了一声,又昏死畴昔了。
暗中天下的独一君主随口应着,目光不离这在日光下更加美得像幅画的少年,指节清楚的手自如地驾着四匹黑马拉拽的马车,车轮浑不在乎地碾过了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焦炭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