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情[第2页/共3页]
第一章
汴都城迩来非常安静,朝堂争斗仿佛也临时告一段落,诸葛先生可贵的余暇,听完无情的禀报后,很有兴趣地取了棋盘来邀他对弈。
中间那独一的男人――想必就是其间的仆人柳沉疏了。
三人俱是背对着无情,只留给了他三道背影,看不清边幅与神采。中间那人一身墨袍、腰侧斜系着一支形制特异的笔,非金非铁,辨不清材质;那人一头长发竟是未曾束起,尽数披垂在肩头。他身边一左一右正站着两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左边一人一身鹅黄衣裙,明丽跳脱;右边的那一人倒是一身粉衫,看起来似是非常文静。
盛崖余,恰是无情的原名――这些年“四大名捕”的外号更加清脆,除了诸葛先生,已再没有人叫他的名字了。
――诸葛先生教诲哺育他十八年,如师如父,现在这般惦记他的病情,这份美意,他自是不会孤负。
“莫急,”柳沉疏又笑了一声,略略提起衣摆、抱着一个空花盆往花丛以内走了几步,再一次蹲下-身去,很快就又抱着一株鲜花渐渐退了出来,“秦女人活泼明丽,教人常常一见便心中轻巧、百忧俱解――萱草忘忧,正可相合。”
诸葛先生一贯都是个随和的父老,这会儿一边说着,脸上的笑意却一边是更加驯良,忍不住摇了点头,颇觉有些好笑和无法。
这路公然是通向院子的,围墙算不上太高,但是一墙之隔,却仿佛隔开了两个季候普通――墙外的街道之上秋风萧瑟、枯叶凋敝,这院内倒是种满了各种竞相开放的鲜花,错落有致、相映成趣。而那一大片花丛之前,却正立着三道人影――
粉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忍俊不由,也轻声笑了起来。另一边的黄衣女人却似是有些急了,忍不住悄悄跺了顿脚,脆生生道:“那我呢?我也想买一盆花归去养,沉疏哥哥替王姐姐挑了,如何不替我挑呢?”
深棕色的泥土衬着白净的双手构成了非常光鲜的反差,他却仿佛半点也不嫌弃,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徒手将那株芙蓉花取了出来,而后悄悄地放进一旁一个空着的花盆里,再一次撒上土、浇上些许水,待到那移植后的鲜花已然被牢固住,这才将它连着花盆一起递给了身侧的粉衣女子:“王女人和顺明艳,好似这春季盛开的拒霜花;王记陈酿芳香醇厚,前日有幸一尝,至今回味――这三醉芙蓉,正与女人相得益彰。”
……
轿帘被翻开,肩舆里的人终究也渐渐地显出了真容来――出乎料想地,竟是个格外俊美的青年,看起来约莫只要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身形略有些削瘦,剑眉星目、神采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与傲意。
果然是风骚多情……无情皱着眉头转动着轮椅的轮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路原路分开――仆人既已有客,他便也只能他日再来了。
――“世叔”,就是诸葛先生。他的师门安闲门很有些古怪的端方,是以他虽悉心培养了四名弟子,却并不让他们称本身为师,只称“世叔”。
“这三醉芙蓉凌晨着花,当时花色洁白如雪,至中午转为桃红,日暮时分则又为深红――一日三变,故名三醉。”柳沉疏声音明朗,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和顺庇护之意,一边说着,一边已挽起了本身广大的衣袖――那人暴露来的一截小臂竟是出乎料想的白净津润,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莹润如玉。他蹲-下身去,就这么伸了手,谨慎翼翼地扶住了花丛核心一株粉白相间的鲜花,细心地将它四周的泥土渐渐刨开――这花,想必就是他口中一日三变的“三醉芙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