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情[第1页/共3页]

其他三名孺子闻言，立时齐齐地也“咦？”了一声，不自发地抬着肩舆侧过了方向，好让肩舆里的人能看到对门的景象。

无情的行动略略一顿，渐渐抬了头，就见本来该吊挂着招牌的处所现在已是空空如也――神侯府的对门本来是一家药铺，掌柜年龄已高，铺子也有些年初了。常日里买卖不坏，但却也绝没有这么热烈的时候，更何况这些“客人”中竟另有这么多的女子。

汴都城里有一条街的名字很特别，叫做痛苦街；与痛苦街相连着的那条巷子，叫做苦痛巷；苦痛巷的一头有一座宅邸，恰是大内妙手、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六五神侯诸葛正我的府邸。

黄衣女人立时就清清脆脆地笑了起来，接过花盆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手。

中间那独一的男人――想必就是其间的仆人柳沉疏了。

这路公然是通向院子的，围墙算不上太高，但是一墙之隔，却仿佛隔开了两个季候普通――墙外的街道之上秋风萧瑟、枯叶凋敝，这院内倒是种满了各种竞相开放的鲜花，错落有致、相映成趣。而那一大片花丛之前，却正立着三道人影――

那粉衣的女人接过花盆，仿佛是有些害臊，微微垂下了头，轻声道：“柳公子谬赞了――多谢公子，我必悉心顾问，不负公子美意。”

看方向和四周的布局，这路该当是通向院子里的――无情走了未几时，垂垂地便听到了有人的扳谈声一点一点传来，开初另有些恍惚，跟着他越走越近，声音便更加地清楚了起来。很快，他的视野里便呈现了三道人影――

粉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忍俊不由，也轻声笑了起来。另一边的黄衣女人却似是有些急了，忍不住悄悄跺了顿脚，脆生生道：“那我呢？我也想买一盆花归去养，沉疏哥哥替王姐姐挑了，如何不替我挑呢？”

无情侧过甚，向着神侯府的对门看了一眼――的确是热烈得很，即便是在神侯府的门口，也还是能模糊听到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跟着秋风从那敞开着的大门间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并钻入耳中。

深棕色的泥土衬着白净的双手构成了非常光鲜的反差，他却仿佛半点也不嫌弃，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徒手将那株芙蓉花取了出来，而后悄悄地放进一旁一个空着的花盆里，再一次撒上土、浇上些许水，待到那移植后的鲜花已然被牢固住，这才将它连着花盆一起递给了身侧的粉衣女子：“王女人和顺明艳，好似这春季盛开的拒霜花；王记陈酿芳香醇厚，前日有幸一尝，至今回味――这三醉芙蓉，正与女人相得益彰。”

无情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出门的――劈面宅子的门口并没有人守着，大门却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仿佛完整不设防备、随时都欢迎着客人的到来。无情坐着轮椅停在门口，视野倒是不自发地看向了门缝的角落处，就这么定定地盯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垂垂地带上了几分了然之色，这才终究移开了视野，用手转动着轮子进了大门。

无情神采未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应了一声。诸葛先生笑了笑，也不介怀他这略显冷酷的反应，独自将话接了下去：“柳沉疏那孩子倒真是了不得，才刚来几天就把全汴京的女人们都迷住了，每天都有女人来，连这苦痛巷都仿佛一下子变得和顺热烈了。”

――诸葛先生教诲哺育他十八年，如师如父，现在这般惦记他的病情，这份美意，他自是不会孤负。

三人俱是背对着无情，只留给了他三道背影，看不清边幅与神采。中间那人一身墨袍、腰侧斜系着一支形制特异的笔，非金非铁，辨不清材质；那人一头长发竟是未曾束起，尽数披垂在肩头。他身边一左一右正站着两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左边一人一身鹅黄衣裙，明丽跳脱；右边的那一人倒是一身粉衫，看起来似是非常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