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闻鹤唳[第1页/共3页]
夏季入夜得早,用过膳后,未几时天涯便悬了一轮月。
她怏怏地哦了一声,指尖顺着薛绍的手腕,渐渐滑到了他的指腹上。她记得那边有些薄薄的茧子,摸起来非常舒畅。但不知为何,彻夜她却摸到了一些纤细的凹痕。
承平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想出了神,连薛绍何时抱她回屋都不晓得。她阖眼睡去之前,风俗性地枕住了薛绍的衣袖,然后朦昏黄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这一夜承平睡得甚是安宁,次日醒来时,数日以来的疲惫都消解得干清干净。
薛绍俯身在承平耳旁,又同她渐渐地说了一些朝事。承平固然在朝中留有一些耳目,却苦于职责寒微,有很多事情都密查不到。她赋性不笨,对某些事情的灵敏度也极高,薛绍略微提过两句,她便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得通透。
本来这一世,不但是很多事情和宿世迥然相异,并且比宿世还要凶恶很多。
薛绍将长剑搁在雪地里,低低说了一声无妨,然后揽过她的身子,下颌抵着她的鬓角,低声同她说道:“公主这些日子替代太子措置东宫碎务,该当细心防着御史台那边。如果让人揪出甚么错误,只怕要惹上一身的腥膻。”
承平含笑说道:“薛相有甚么话,无妨直说便是,反正你我也不算是外人。”
承平霍地站起家来,指尖模糊有些泛白。
承平低低唔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放柔了声音说道:“你莫要担忧,我有分寸。”
但不管阿娘最后做不做得整天子,有很多事情,都是需求提早铺路的。比如说东宫和弘文馆……
承平微垂下目光,指尖垂垂变得冰冷。
薛相神采一僵,然后感喟着摇了点头,挥手叮咛世人下去,然后同承平说道:“昨日贤人外出打猎,不谨慎折了胳膊。”
她抬眼望着薛相,微微点头说道:“多谢从祖点醒,阿月晓得。”
他听了听,又慎重地说道:“公主年纪尚幼,约莫不晓得甚么叫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不管如何,您是臣的宗亲,臣总归不会害公主。”
薛相俄然邀她过府,来由是为了上回金吾卫进府的事情,但本色上,或许不止如此。
“这是甚么?”她渐渐地抚_摸着那些划痕,轻声问他。
他一面低声安抚着承平,一面从案上取了一碗羹,略挖半勺,含笑送到承平口边,看着她皱眉吃下。公主本日的胃口确切是不大好,就算是加了薏米和参须的羹汤,也要很艰巨地才气咽下。薛绍极有耐烦地哄她用了半碗饭,本身也略用了一些,才命人撤案,取来温水净手。
承平悄悄摇了点头,将这个动机抛到了脑后。
薛绍一怔,然后低低笑出声来。
本日承平来得悄无声气,薛相便也没有张扬。她进府的时候,把薛夫人、也是她的堂姑母和静县主吓了一大跳。和静县主惊吓过后,便聪明地挑选了沉默,纯真把承平当作一名浅显的高朋来接待,未几时便将她引到了薛相跟前。
薛绍早已经起家替她备下车辇,只得等她梳洗用膳过后,便派人将她送往相府。他特地叮咛了护送的人,要留意四周的动静。如果有甚么突发状况,统统都要以公主的安危为上。
并且不但薛绍晓得这件事情,就连朝中的诸位宰相、乃至是大明宫中的贤人和天后,也晓得东宫太子俄然分开了长安,此时暂代他措置东宫事件的另有其人。但贤人和天后都未曾发过话,他们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没看到罢了。
薛绍悄悄扒开她额前的碎发,凝神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如果纯真只是为了金吾卫的事情,我天然不需求避嫌。但如果金吾卫之事不过是个借口,那我――还是躲避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