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琴歌[第2页/共3页]
“人非草木,女人言重了。”暖和地笑了笑,花满楼反手把桃花放回了竹篮中。
配房之间并无直接途径相通,而独具匠心的布局又使得来宾出入最多也只能记着本身收支时的途径,每次来时如果鲜花对应的配房还会窜改,就更加难以辩白,既要挑动攀比之心从中取利,又不肯做激起来宾之间冲突抵触的引发点,同时最大程度营建了奥秘氛围和光影结果。不管出自何人之手,这一番安插真正称得上别出机杼,巧夺天工。
给方一进门,便有一名罗衣少女递上满篮鲜花,表示翩跹三人随便抽出一枝。跟从在一边的小婢低声解释道,“来此处的都是高朋,为免在坐次上产生胶葛,还宴客人随便抽出一支,婢子自会带各位去对应的配房。”
袅袅余音散去,方才如鬼怪般消逝的侍婢闪身回到配房,轻声道,“公子叮咛,命婢子请两位移步一叙,花笺之事,不必挂怀。”看了一目炫满楼,腔调游移,皱了皱眉,还是歉然道,“公子说,只见清谈之客,不见酒肉之徒,花公子前番所为公子犹自挂怀,这回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止步在此,稍后会有人带您去前院品花撷芳。”
带路的侍婢奉上生果点心后,便悄悄地跪坐在一边。翩跹打掉墨七毛毛躁躁就要去拿的手,拈起果盘中卧着的木质小叉,手腕轻动间叉起一块用柠檬挡住保鲜的瓜片,笑盈盈地转头看向青衣婢女,“生果弄出这吃法倒是新奇,既不失其原味,又不会污了手,只不晓得这位姐姐可否奉告是多么心机工致之人想出这般奇妙的器具?”
翩跹凭栏望去,各间的帘幔早已陆连续续挽起,明示着配房里的仆人都已落座,静候才子。再一转头,青衣婢女不知何时已经消逝在木门以后。低低一笑,翩跹提起裙角款款坐下,和满场来宾一起,静候那位至今琵琶犹抱的偎寒公子现身。
翩跹勉强敛住心境,昂首恰好对上花满楼体贴的神情,偏过甚去暗自调息,心中暗道失策,不知不觉中竟然完整被琴声所摄,如果偎寒公子有侵犯之心,在场世人被挑动心弦,不知几人得幸。心机明灭间,台上白衣翩然的男人手势渐缓,拨弦渐轻,已然靠近序幕,比及琴声消弭,世人却还未回过神来,高台已经缓缓降低,将近到顶机会关放下卡住,斯人不复得见,倒有几分红仙登仙,遗世而去之感,令人明知真相,也不由为之嗟叹不已。
咽下清甜爽口的生果,墨七惊诧,用不成思议的眼神高低打量了几目炫满楼,转头诘责侍婢,“这位女人你是谈笑吧,花公子尚属酒肉之徒,那我岂不是更见不得你家公子了?”
竹篮当中群芳斗丽,挤挤挨挨,不分春秋,尽数绽放。花满楼取出一枝桃花放在鼻下轻嗅,恰是方才绽放不到三日的桃花,皱眉道,“以热力强行催发,美则美矣,倒是违背季节之举,毕竟会伤及花木底子,萧夫人此举委实恰当了。”
水声潺潺,渔夫诘以嗜欲者心必恒辱,公子虽自问自答,但是吟至朱买臣之事时,拨弦愈急,一反前番答句之轻缓,模糊有不附和之意,却又不知听者几人欢乐几人忧心。
问句故而锋利,答句还是悠然,‘木能生火,火能熟物,火与木,天下古今谁没?况山木之为性也当生当枯;伐之而后更夭乔,取之而后枝叶愈茂’,右手化轮拂为叠涓,琴音劲脆而不失厚重,枯荣之间意蕴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