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1页/共3页]
琴音袅袅,如轻烟薄雾直叫人再难从中寻得前程,只得流连于这音乐当中。一首思慕之曲此时却可从入耳出断情之意,琴音方才还是缠绵缠绵,半晌已是哀思难当,皆归于断交之意,终究不过虚无。幼年初见,一见倾慕再见倾情,缠绵悱恻;光阴荏苒,曲终人散亦不过斯须。恍然间似有一声无法感喟惨杂其间,叹尽缘起缘灭。
“熙之郎君,文才郎君于会稽来的手札。”清茗不知何时呈现于假山以后,手上拿着的自是那人的手札。
言尽于此,祝公远只觉他再无甚可说,只甩了衣袖疾步拜别,此地他是不想再留半晌。
“再不言其他,若我猜想不错,数十载之前定是您负了我父亲,以我父亲之高傲又如何受得着叛变之人,现在能再见已属不测,您竟是还想如何?咳咳咳!咳咳!”此番言语祝熙之说着万分冲动,他实是不想父亲与母亲皆受其伤,再如何炙热的情爱终究皆要归于细水长流的平常光阴,父亲与母亲相守几十年,伉俪情深他自是看在眼中的,便是曾经如何无可何如娶了母亲的父亲于这几十年当中也早已将其作为亲人放于心中首要之地。
待第二日祝熙之醒来之时便已然从清茗处得知马宁致竟是若日连夜拜别了,谁都未曾奉告,只徒留下一封手书言祝熙之才学他已然试过,足有过人之处而定为二品,如此再无其他言语。
马文才见着祝熙之又犯了咳嗽,一时也是急的不可,只忙着与他拍背,柔声道:“慢着些,慢着些!身子才好了,你怎的还这般折腾?”
小园当中的梅林不甚大,不过几步之遥二人便得见祝公远端坐于石桌之旁轻拨素弦,傍晚余晖洒落其衣袍之上,为其人镀上一层浅金,更显几分高洁风雅。
祝公远本无色彩的面庞与此倒是漾出一个笑容,几分豁然兼着几分萧洒,任凭马宁致将本身的手腕抓的疼痛:“便如你所见这般,此琴琴弦已断,便是如此为何不竭的完整一点,归正琴也朽了,要之无用不过徒添伤悲。”
马宁致见着一双小儿于面前密切模样,心中不由一痛,再想祝熙之方才所言却又是无话可说,当年确是他之错,相守数载他再是晓得修明为人不过的,不得说,恰如祝熙之所言,修明本日肯见本身已实属可贵。
“于你而言,真是这般看的么?琴弦断了,你我之间便也就此断了么?”
琴音戛但是止,有断弦之声传来,再看去原是那琴弦早已经不住如此弹奏,不等曲终便已然断裂,模糊间可见祝公远微怔的模样。
祝熙之遥遥凝睇着祝公远,他虽是不知这琴音所赠之人,却知定是父亲曾山盟海誓之人,只叹最后落得那两地相思而不成得的地步,于现在竟是已然心死。
马宁致呈现之时他二人亦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遂早已心中模糊有了答案,然其实在于己身产生之时仍旧叫人难以置信。
终是长叹一口气后长身而起,抱起那把断弦之琴朝着石桌狠狠砸下,瑶琴碎裂,此中而断,又仿佛断的不但仅只是一把琴。
文才,生同窟死同穴,于凡人而言亦是难如登天,更何况现在这废了身子的我,又如何与你同生共死?三生石于运气之前亦不过一块顽石罢了,又怎能何如得了天意?
“琴断而情断。”祝熙之不等马文才说完倒是呐呐出声道,眼神中尽是迷离与无法,悄悄依托于马文才身上,敛起端倪,低声一叹,“晴如山上云,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断交。”
“熙之,我此生何其荣幸,既遇此生互许不渝之人,又得家人应允而未曾重蹈父辈复辙,此生无憾。”下巴搁于怀中之人的头顶,悄悄磨蹭着,自是密切非常的,马文才从未觉着何时有现在这般心对劲足,“如果哪日我二野生夫鬼域定要于那三生石上刻上名姓,直叫生生世世不准分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