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星弈第二子[第1页/共3页]
明月将沉,六合间唯有周天星斗还是敞亮,若在中天极目而望,可见东海扶桑之处隐蕴红光,朝阳于其间隐而将出,是近拂晓时分了。
这雪衣仙君任由小侍从扯着本身的袖子,如许非常温情的景象中,他声音平直地开口,显是在强自压抑肝火,道:“已经如先前所说,带你进了南天门、又去过中天。至于先下你认不认得路,和我有甚么干系。”
鸿鹄站着不动,端倪低垂,定定地看住这举止奇特的小侍从。他秀长凤目中的乌黑瞳子,在分布的星光中,有一刹时看着竟像是冰冷的浅碧色,再一霎眼就又消隐不见了。
元凤悄悄笑了声,鸿鹄一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身带魔气,非是东海族类。”
他闭了闭眼,又展开,目之所及只剩下高踞的王座,仿似空无一人。鸿鹄回身,本来一向拢于袖中的手一伸,便抓起侯在外间的小侍从,踏云漫漫而去。
鸿鹄沉默,最后只是摇了点头。
紫薇之星与北斗之辰遥相对映的中心苍穹处,南边星斗纷繁遁藏出的那一片地带,即便在昏暝的夜幕中亦腾起明霞离火。这些非常光辉的光幕,仿佛在虚空中高耸呈现,交互织就了凤族九重天宫的寂静流派。
刚才元凤笑鸿鹄身上一股潮寒气闻着仿佛是条碍眼的龙族之类,确切不但是因为他身带云气的原因,以元凤的眼力很轻易便就发觉出,那是因为不久前鸿鹄刚与龙族的人做过一场,而落下的五行术法陈迹。
鸿鹄一贯寡言,不开口是常事,但今次面上却窥不见他平日暖和的神情,凰姬低声扣问那侍从:“大人此行并不顺利吗?”
鸿鹄神采分毫不动,道:“与你何干。”
这雪衣仙君来去仓促,在场的人都认出了他恰是前段时候被遣往东海扶桑的凤族鸿鹄,想来他返来起首是要向元凤秉事的。凤族崇五色,此中一支毛羽皆为纯白,恰是由鸿鹄统属白凤此支,也算得族中说的上话的一名流物。
这完整不是个照顾长辈的做派,小侍从赖在地上,他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蜷成一团团,那模样仿佛非常委曲普通。但实际他一张口,倒是在对鸿鹄问:“这凤族天宫,你仿佛很熟?”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鸿鹄正叩响了中天宫宇的大门,现在太阴星尚未没入纤阿,冰冷的辉光流淌在他的衣衿上。那小侍从虽赶上了鸿鹄的踪程,现在却乖觉地留在外间,只目送他单独出来,面见元凤。
那人的襟袖犹带七海咸湿的水意和九阙以外的云气,显是刚御风千里而来。平常仙君,从不会如此直入御苑天门,几近失礼――要提及来,这九阙之主实在还挺苛求这事的,羽族通病事儿多穷讲究,大师都懂。但是守在天门前的凰姬重新至尾都未曾出声劝止,比及被那雪衣仙君顺手扔在那边的侍从回过神来,他已转过次第朱门消逝在视野当中了。
转眼已是将近南天,恰是鸿鹄在九阙当中的居处了。这处南天宫室极其偏僻,四下里沉寂无人,唯有远处会有巡查的族人颠末,他脚下才停,便把手里的小侍从往地下一掼。
元凤这段时闭门不见外客,来往中天的,也多是族中亲信。
一时沉寂,元凤亦懒得讲求鸿鹄途中这一番变故究其根底是何原因。太阴星已然沉入纤阿,唯有漫天星子透入微光,元凤有些犹疑地将目光转向雕栏以外,穿过星海与层云而眺,那恰是扶桑日出的方向。
那是浮于九重天上的宫阙。元凤暮年举族迁至苍穹当中居住,经年补葺,才筑成了凤族九阙,而南明旧地,唯留孕育雏凤的巢窠与部分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