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共3页]
香菱闻言,震惊苦衷,愣愣地发楞,莺儿却没看到,俄然又想起一事,向宝钗说道:“女人可还记得我们金陵旧宅子里的蟹黄酒?本来有好几十坛子,和冷香丸一起埋在花树下,厥后进京时候,装冷香丸的坛子倒是掘起来一并带来了,蟹黄酒却还埋着呢。”
莺儿不等香菱说完,就说:“想来这父老必定是你父亲无疑了。想不到你倒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蜜斯!不晓得你可看清了你父亲的样貌?”
宝钗本是说反话,想不到宝玉却起了兴头,竟比听到了甚么圣贤言语还来劲,不出几日,就喜滋滋地把紫茉莉花种碾成的粉放在玉簪棒里,献宝似的给她瞧。
薛宝钗的父亲活着时候,癖好喝酒,尤爱绍兴花雕,老宅酒窖中足足有几百坛子陈年花雕,他美其名曰蟹黄酒,待到螃蟹丰肥之时,以蟹佐酒,遂成薛家风俗。厥后他见宝钗面貌举止皆非俗人,更加对劲,遂从几百坛陈年花雕中细细挑出几十坛绝好的,埋在花树底下,放言待到女儿觅得良婿、大喜当日与亲家翁一共痛饮。岂料厥后薛父突发奇想,令宝钗待选,待选之身不得婚配,此事便不再提起,厥后薛父又一病而亡,家中慌乱,此事便谁也不记得了。
宝钗是个豁达的人,遂将心中那嫌弃贾宝玉不长进、不堪拜托的心机暂放在一边,每逢薛阿姨、王夫人提起时,尽管阳奉阴违敷衍着,一心一意筹办宫廷选侍之事,期盼得胜利当选,阔别是非。
因前头席上有香辣螃蟹这道菜,不知如何提起,莺儿便感慨道:“记得小时候在金陵城时,每逢秋冬,太太就命调了极好的姜醋汁配清蒸螃蟹,又命从地窖中取出上好的蟹黄酒来。当时节我姨娘在厨下帮手,外头席面有赏下来的,我乘人不备偷喝了半坛子,厥后足足睡了半天呢。”
因王夫人和薛阿姨心头都有攀亲的意义,今后宝钗听闻宝玉的动静时候,就多了几层忧愁。
她倒也不是那桀骜不驯、成心违逆父母的人,只是以她冷眼旁观,贾宝玉当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平常行事,不思进取,讨厌经济宦途,亦不善摒挡俗物,每日里只在姊妹队里闲混,纵属公侯朱门公子,实难以毕生相托。
宝钗心中惊奇,莺儿更是吓得丢了针线跳起来,一把拉住问香菱究竟。两小我细声细语地安抚了好久,才晓得,本来不畴昔厨房问一句话的工夫,香菱竟然被人调戏了。
因薛阿姨一力主张,宝钗虽明知有很多不当,心中颇不安闲,但明面上也不好公开违逆。所幸宝玉年纪尚小,王夫人的设法只是微微透了意,目前对于她而言,头一件大事是应对两年后的宫廷选侍。
倘若薛家真的和贾家攀亲的话,论事理,实际上是薛家攀附了。薛家即使繁华,不缺银子,但祖上不过是支撑朝廷兵戈的一个军需商,得封“紫薇舍人”,实在论职位和荣宁二公这些跟从皇上浴血奋战的建国功臣没法比。
宝钗晓得香菱心中难过,欲寻个事情分她的心,向她说道:“前面正接待客人呢。你悄悄地去厨房问问看,看可有撤下的蟹黄酒,给我们这位酒疯子带一些。”
薛阿姨说这些话时候,脸上的镇静模样让宝钗感觉格外心伤,有的时候她竟然思疑薛阿姨似变了一小我,再也不是从小疼她爱她到处为她考虑的母亲。但拿世俗一点的观点看,宝钗实在也很明白薛阿姨的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