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共3页]
宝钗见状不由得笑了一笑:“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姐妹之间的友情,送燕窝这等俗物给她过生日,岂不是轻渎了她?若常日里有个甚么由头倒还罢了。日里她来,你在一旁想是也见到了,她是一片美意,岂能孤负了她?”
他婆娘听了咋舌道:“可见是喝醉了,在说醉话了。宝二爷再如何说也是公侯府家的贵公子,生得模样又是那般,这天底下竟然另有他配不上的女人?我们家女人当然是好的,我也是晓得的,只是若遵循你这般说,女人的毕生大事又该如何,莫不是端的入了宫,去配万岁爷罢。”
烛影摇摆,灯花跳动,夜已经很深了,宝钗却犹自坐在灯下看账册,时而蹙眉,时而感喟。莺儿不解道:“好端端的,女人叹甚么气?”
宝钗接了过来,喝了两口,不觉道:“这东西滋阴润肺,最是滋补不过。只怕林女人倒是吃得的。”
刘掌柜一心为薛家绸缎庄里的事情忙活,那里晓得自家宝贝儿子已经被人糟蹋了,有那晓得端底的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指指戳戳,说他卖子求荣,却无人敢在他面前说闲话。谁知那日在梨香院被薛阿姨撞见的几个叠罗汉的,此中就有一个是刘家小子。这小子是个胆量小的,当日穿好衣服偷偷溜了返来,已经是心虚之相,待探听得薛阿姨因为这件事情生了沉痾,恐怕被摊了甚么不是,跪在地上哭着跟刘掌柜说了。刘掌柜闻讯大怒,恰好赶上已经落草为寇的昔日旧友苏掌柜来家中游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卷了绸缎庄的银钱金饰,带了老婆孩子,一径投奔山里去了。
茜雪听了,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她本来奉侍宝玉,那是一个会丢下本身的功课,破钞大量的时候做水粉胭脂的主儿,现在听闻宝钗竟是如此行事,不免赞叹道:“想不到女人竟是如此想的!竟比很多爷儿们都强了很多!只是有一样,她再如何强,也不过是女子,今后还是要嫁人的,我倒为她可惜了呢。”
宝钗道:“我见我们家的买卖,几产业铺倒占了大头。须知当铺里的谋生,名义上说是济贫帮困,实则趁人之危,仗动手头有几个闲钱,把人家实足真金的东西说成是破铜烂铁,给个低低的价打发了出去。长此以往,如果措置不当,恐怕激起民怨。”
莺儿便不说话,只是把小嘴撅得老高。宝钗见了,忍不住笑了。茜雪却俄然间想起了甚么,几度欲言又止,待到服侍宝钗喝了粥,终究开口道:“林女人是个雅人,常日里最喜好诗词书画等物。女人若送她针线,她见了天然欢乐,但如果送她一幅书画甚么的,想来就更喜好了。久闻女人画得一手好画,不若送她一副画,岂不便宜?”
陈义听莺儿转述宝钗的叮咛,就晓得她已经了然此中的来龙去脉,且可贵的虑事全面,轻重清楚,心中赞叹不已。当日天气已晚,陈义背着一褡裢的帐本回本身家中安息,先把小三子接办绸缎庄的人跟家里说了,阖家欢乐,对宝钗汲引感激不尽。陈义的婆娘就去内里打了一壶酒,又把挂在屋檐下为过年筹办的一截腊肠给蒸了,做了几样菜。
他婆娘不觉得然笑道:“这么大的家业,金山银山的,就算再如何折腾,也少不了她的嫁奁钱啊!若真的想要时,往太太那边一说不就完了,反正当年老爷活着时,特特指了她的嫁奁的,说要命她本身学着打理,偏生太太说她年纪小,怕不懂事,糟蹋了钱,仍旧收做一处托大爷打理了。只是依我看,还是不要返来的好,讨了太太欢乐时,等出阁怕太太不给她多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