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庐州[第4页/共6页]
朱时泱见这些流民实在不肯走,便只好叮咛锦衣卫把衙役放了,领着朱时济和陆文远回府再做计算。
吴仕甄涓滴不甘逞强道:“只怕不是本官兵行险招,是你过分谨小慎微了罢?稼穑以稳为主并不假,却不代表一成稳定,固步自封。如果大家都如你这般,我朝农桑便也不必生长强大了。”
陆文远道:“臣颠末这些天的察看,发觉汤宗成固然官做得平淡,但为人还算诚恳,且在城外城隍庙中,皇上和王爷也看到了,那些乞丐流民竟肯主动替他讨情,可见他并没有坏到鱼肉乡里的程度,这连日来的荒唐作为,恐怕只是因为对圣驾亲临过分惶恐。”
朱时泱当真听着,微微点头沉吟。
朱时泱道:“陆文远,你可知沧州知州是个如何的人?”
陆文远遂持续道:“臣请皇上答应汤宗成戴罪留任,也并非放纵于他,只是现在大明天下刚从河南水灾和流民叛逆的动乱中安宁下来,朝政尤须以平和为主,冒然免除官员则不免会在朝中引发波澜,且处所百姓适应新官员也需一段光阴,倒霉于生长出产,是以臣请皇上暂勿妄动。”
朱时济也骇怪道:“是啊陆大人,你不也常说奖惩清楚方是驭臣之道?皇上本日若放纵了汤宗成,那朝中其他官员只怕会更加肆无顾忌,为所欲为了。”
朱时泱一愣,心想这汤宗成如此苛待尔等,何故还口口声声地尊称他为大人?道:“天子还没走,我等也不是官府派来的,而是传闻你们被汤宗成囚禁于此,特地来挽救你们的。天子现在就在城中,你们如果有甚么委曲,能够去找他叙说。”
陆文远点头道:“王爷说得没错。”
朱时泱点头称是。
说到后半句,语气已蓦地倔强。汤宗成早已是惊弓之鸟,哪受得起这般声色俱厉的诘责,不由吓得软瘫在地下哭道:“微臣万望皇上恕罪,万望皇上恕罪啊……”
朱时泱进得庙中,只见院中地下和庙堂里都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他们身上的衣物都差未几褴褛,也分不出哪些是乞丐哪些是流民,有些在太阳地儿下晒着,面泛菜色,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有些则躺在阴湿的墙根下,身下只垫了几根烂稻草,形状甚是惨痛。
朱时泱道:“哦?你说。”
朱时泱微皱着眉头向四周扫视,目光过处,四周的流民乞丐纷繁点头。朱时泱这才发觉,这些流民和乞丐虽穿戴褴褛,脸上身上也脏兮兮的,但精力却还算不错,并不像是被囚禁苛待过,先前本身感觉他们惨痛不幸,许是畴前对哀鸿的印象先入为主了。再细心看看,远处的墙角里确切架着几口大锅,流民们的手边地下也都搁着破碗,有的碗里还盛着剩下的吃食。
陆文远笑道:“这就是官方艺人的妙处了,他们有苦处在身,却并非不懂公理,与他们打交道,得从他们的态度解缆,才气事半功倍。”
三人在街上又问了几个百姓,探听出城隍庙的地点,便一同来到了城隍庙。只见这座庙盖在城外一座小山包上,与朱时泱泊船的城门刚好南辕北辙,因为申州府人丁畅旺,贩子繁华,倒也不缺香火供奉。
陆文远道:“不如皇上临时让汤宗成戴罪留任,等南巡回京后再做计议不迟。”
这晚是他们在河间府逗留的最后一晚。用过晚餐,君臣三人都聚到了朱时济房中,朱时济的房间最靠近院中的水塘,比别处风凉,但招来的蚊虫也多。朱时泱不堪其烦,干脆叮咛将门窗都掩了,本身坐在榻上摇折扇,摇了半晌,忽又将折扇“啪”的一声收了,道:“你们都过来讲说,对这个汤宗成,朕该当如何措置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