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演员[第2页/共4页]
殿内,池再瘫软在地上,四周冷如冰窟,他脊背却一片汗涔涔,面前便是“剧组”道具――一地的碎瓷片。他本是颜家家仆,闲来无事学了些口技,擅拟人声,因颜逊需求内应而净身入宫。幸而皇后急中生智,忆起他之所长,不然定瞒不畴昔。池再仍心不足悸,抚了抚胸口,盯着那碎瓷片眼睛发直,心中暗道,吓死宝宝了!
话毕,天子忽但是逝,满殿堕入怔忡,君臣之谊,纵使偶有龃龉怎能不悲戚?诸人掩面泣泪,顿感哀思,皇后与天子豪情实在陌生,她难过不起来,更知当务之急是如何秘不发丧遣人求援,若令颜逊晓得天子晏驾并传位于唐潆,阆风苑瞬息间便会沦为人间炼狱――五千亲卫军在手,他必不会奉诏,反诬皇后等人矫诏,凡有从者,以乱臣贼子论处,杀之。
皇后尚存一丝幸运,天子虽疾病缠身,却正值丁壮,论寿元总不该比先帝还短。待她入殿瞥见天子,那丝幸运瞬息间荡然无存,心口如压巨石,沉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殿内跪了一地的宫人,天子躺在榻上,面色蜡黄眸子浑浊几无活力,几位大臣跪在榻前,伏地噤声,中书舍人案后执笔,他下笔时有停顿,却并无游移,应是在恭听圣意撰拟敕命之类。
遗诏已是拟好的,天子夸粗心于托孤。幼帝易受权臣挟制,纵有开疆拓土的抱负不得发挥,天子的眸子转了转,死死地盯着诸位大臣的头顶,沉下声音君威犹在:“虽年幼,登极九五贵为天子,务必以臣下事之!如如有反,青史亦不容乎!”
乐茂是萧慎的弟子,萧慎那装疯卖傻的干劲学了五成不足,充足矫饰,他闻言,长叹一声,引得颜逊都死死地盯着他,恐怕错过一丁点可勘马脚的蛛丝马迹,只听乐茂肉痛道:“陛下躬亲政事,为社稷苦为百姓累,才染了一身病痛,天子必有福佑,吾等应忠苦衷君。”颜逊白他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废话,枉你行伍出身,婆婆妈妈!
只是背影,不敢笃定,颜逊畴昔,果然是他那外甥女唐潆,更加惊奇了,帝后宠嬖幼女,从未曾施加惩罚。颜逊望了眼紧闭的殿门,弯身问道:“殿下何故至此?”唐潆昂首,见是颜逊,又垂下脑袋,嗫嚅道:“阿舅――我……我……兄长故去,我无半分伤痛,反于园中扑蝶嬉闹,阿爹罚我思过。”
反正您老承诺就成!
这头倒是来了个利落的――明彦之与其表兄前后入内,将事前筹议好的说辞原封不动地搬出来,天子听闻郡王死讯,倍感悲戚引发旧疾,需卧榻疗养,凡有兹事体大之奏疏便由吏部尚书王泊远与右相颜逊代为措置。三今后御驾返京,各司待命――这三日,亦是满打满算,节骨眼上,算多了日子,颜逊要起狐疑的,而苏算求援,最远的军队需三日,充足了。
行姑息木,天子命人密禀皇后,已表白他并未将皇后视作颜党,不知几时起,他垂垂勘破皇后与萧慎所谋之计,故而唐潆当时遇刺,他虽病重,仍挣扎起榻前去看望。天子晓得皇后数年间蒙被诸多莫须有的非议,追溯启事,盖因他而起,但他为君主,未曾向谁认错,此番话已算可贵的安抚。
“你当她小?只懂玩乐,罔顾友悌,罚跪已是轻的了,勿要多言!”接着话声,猛咳不止,颜逊附耳去听,眉头紧蹙,的确是天子的声音,天子竟然没死?毒手,毒手,又需从长计议了。他欲多听几句,好作判定,殿门轻启,皇后出来,有汤药味缭绕,向颜逊低声道:“陛下服药,需养神了,不见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