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演员[第1页/共4页]
一则若无其事地畴昔措置永兴郡王的尸体,二则本日传召的医官是明彦之的表兄,向外只道天子需卧榻静养,政务移交王泊远与颜逊代理,三则趁暑热自冰库搬运大量冰块贮于殿内制冷,不然尸臭难掩,四则不能坐以待毙,需遣人送信,寻离阆风苑比来的军队派兵来援,寻离燕京比来的军队掣肘燕王,届时迎驾!
前三个不难,难的是最后一个,颜逊既有预谋,阆风苑已如铁桶许进不准出。几位大臣抓耳挠腮,王泊远拍膝喜道:“苏算!苏算合宜!这老头得一长孙,家书昨日传至,他得陛下首肯,本日便要回京的!”苏算任太常寺卿,年逾半百,他回京看看长孙,何人有疑?
殿内阒然无声,内侍不敢昂首,只盯着皇后缀珠三粒的青绮舄,目睹这双青绮舄一步步离本身远去,他深深喘了口气,松弛下来。
只是背影,不敢笃定,颜逊畴昔,果然是他那外甥女唐潆,更加惊奇了,帝后宠嬖幼女,从未曾施加惩罚。颜逊望了眼紧闭的殿门,弯身问道:“殿下何故至此?”唐潆昂首,见是颜逊,又垂下脑袋,嗫嚅道:“阿舅――我……我……兄长故去,我无半分伤痛,反于园中扑蝶嬉闹,阿爹罚我思过。”
行姑息木,天子命人密禀皇后,已表白他并未将皇后视作颜党,不知几时起,他垂垂勘破皇后与萧慎所谋之计,故而唐潆当时遇刺,他虽病重,仍挣扎起榻前去看望。天子晓得皇后数年间蒙被诸多莫须有的非议,追溯启事,盖因他而起,但他为君主,未曾向谁认错,此番话已算可贵的安抚。
她本该好好待在寝殿里的,却出来了,不怪母后活力,只是皇后迟迟不返来,她那里坐得住,拖着池再眼巴巴地守在门外。然后她便瞥见一列宫人,这列宫人担着冰块,冰块作消暑之用,本是无奇的,可他们交来回回担了几次,都去往同一个处所,再如何畏热,也不该如此耗损的。
唐潆的眼睛红得如同兔子,一面答话一面坠泪,应是哭过好几次,也不知是受罚委曲还是悔过悔恨,小女孩,又是长得乌黑敬爱的小女孩,一哭,薄扇般的纤长睫毛潮湿如雨帘,即便颜逊也心软得很,美意道:“是错误不假,陛下大怒,罚重了些,我代殿下求讨情。”天子当真没死?颜逊怀着如许的疑问近前,拾阶而上,正欲令人通报,却听殿内一阵锋利刺耳的碎瓷声――
天子在说话,皲裂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动,挣扎出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离远了压根听不清。他望着床幔,嗓子里如同塞着大团黄沙,嗡嗡不清隧道:“少主年幼,依循世宗故事,克承宗祧,望卿等辅弼,赞襄政务。”
这一招杀鸡儆猴如当头棒喝将几位大臣打醒,哀思个毛!天子死的不是时候,他们现在困在阆风苑,文弱墨客并孤儿寡母,遗诏颁告下去,要么反叛投敌,要么就等着被亲卫军抹脖子吧!觉悟过来,纷繁建言献策:
如此,颜逊还不放心,他是朝臣又是国舅,天子身材不适,他畴昔看望总有来由的。红霞满天,傍晚了,天不大热,荷叶田田,冷风习习,天子斋居的殿宇位于阆风苑的中轴线上,巍峨寂静,宫人垂首肃立,兵士披甲执锐,与昔日的氛围别无二致。颜逊心中疑虑稍退,近前,却见正殿外坚固冰冷的地上跪着一小人。
反正您老承诺就成!
“你当她小?只懂玩乐,罔顾友悌,罚跪已是轻的了,勿要多言!”接着话声,猛咳不止,颜逊附耳去听,眉头紧蹙,的确是天子的声音,天子竟然没死?毒手,毒手,又需从长计议了。他欲多听几句,好作判定,殿门轻启,皇后出来,有汤药味缭绕,向颜逊低声道:“陛下服药,需养神了,不见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