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更合一[第3页/共8页]
忍冬接过瓷碗,倒是不动,踌躇半晌,低声劝道:“殿下,奴婢守着,您且去歇歇。”皇后不语,只看着睡梦中眉头舒展的孩子,又起家,自铜盆中取来温热的手巾,擦拭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力度轻柔得几近要从指缝间流泻出水来。
皇后微怔,随即当真道:“‘永久’无按期,勿要以此承诺。”
长久的复苏,身材各处号令的疼痛将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熟生堵截。
仪鸾司是世宗所创,下设鸾仪卫,因是女军,体例多于男军,足足两万人马,是眼下刘铎所统亲卫军的一倍!
是以,忍冬入殿时便非常汗颜,小殿下醒了,果然是不寻喝的也不找吃的,只嚷着要娘亲。她趋步上前,低声禀道:“殿下,颜相在偏殿等待。”
颜逊心中要义,不堪则败,若败,也需求争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她疾步畴昔,跪倒在地,皇后的躯体已经冰冷如死物。从今今后,再不会有一人将本身视若珍宝,再不会有一人雪夜中长立,只为候她远归,再不会有一人轻揉她柔嫩的发丝,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谆谆教诲。是梦境,还是实际?唐潆分不清,她困于梦魇中,挣扎着,恸哭着,哀鸣如落单的小兽,惹人垂怜。
唐潆心急如焚,眼睛红得充血,她挣扎向前迈步,却常常徒劳无功,像是被谁紧缚四肢,定于原地。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倒下,倒在那片血泊中,望着她,随即轻阖双目,首恶颜逊挥袖而去,六合间回荡着他奸计得逞的笑声。笑声锋利又刺耳,引得唐潆心中几头困兽以头抢地,奋力相撞,将她带出几步远。
冲突的是,当那汤勺再次凑过来时,她却下认识地咬紧牙关,不肯再喝。
很快,皇后便发明,这孩子的泪水是擦不完的,擦了又落,擦了又落,像是积累了好久的情感蓦地发作,有如山洪。皇后不为她拭泪了,只悄悄地看着她哭,宫人自去打了净水来,奉上手巾,皇后拿在手中,正欲给这只花脸猫擦擦脸。花脸猫躺在床上,手背揉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哽咽道:“阿娘,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让我笃定,那匕首与血泊,真是梦境。
即便将刺客缉捕归案,只是弥补不对罢了,何来的功绩?朝臣使惯了的把戏,天子见怪不怪,只轻笑一声,辨不清息怒:“卿有此意,甚好。与你三日,失时,则提头来见。”
另一头,心胸忐忑的刘铎正与天子奏对。身任亲卫军统领,他虽未亲去,差事办砸,也少不得领下“治下不严”、“渎职忽视”两项罪名。如何定罪,由天子决计,天子的态度又取决于七殿下的伤势与刘铎本身的陈述。
她说着,哭着,小脑袋高低摆布地乱蹭,涌出的眼泪顷刻将皇后的衣衫洇湿。皇后无法,又心疼,她悄悄抚顺孩子的脊背,她抽泣不止,脊背也随之耸动,皇后安抚道:“南柯一梦,华胥一梦——诸如此类,与你说过很多次的,梦非实境,明知是梦,何必轻信?再者,我为何不要你?向来,便只要后代长大,立室立业分开父母的,没有父母舍弃孩子的事理。”
刘铎感觉,此番作为,只怕是嫁祸之计,背后之人必是萧党,若入了骗局,只待几封弹劾的奏折呈上御案,也许亲卫军不日便将易主!查案甚么的,天然先撂开,京郊破庙里无户籍的流民多得是,寻一个来,顶上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