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歹意[第2页/共3页]

颜逊翻过那几页，寻到一页，摆在皇前面前，指了指：“殿下是颜氏女，莫是不知颜氏缺甚？”颜逊为右相，颜逊之弟颜伶为户部尚书，六部中颜氏亦占有要职，戋戋一个工部郎中，半点外力也借不得，要它何为？颜氏既要搀扶临川郡王争储，未雨绸缪，逼宫兵变亦在打算当中。

皇后知，唐潆不舍泥人，只因它是本身赠给她的第一份礼品，意义不凡。孩子怀旧，重情，是好处，却又是致命的坏处，思及此，皇后的眼底，闪现出几分担忧。

泥人置于枕边，只余小半张脸苟延残喘，甚是风趣。皇后将泥人放好，才向忍冬笑道：“你不知，小七入眠前总抱着它。有一回，我悄悄取走，她清楚睡着，也自眼角滑出几行泪来，将我的手当作泥人紧紧攥住不放，才垂垂安稳。”皇后想着，更加感觉好笑，唇角弯弯点头道，“浑身傻气。”

皇后淡淡瞥了一眼纸册，雍州卫副批示使袁康之女，她昂首，看向颜逊：“此女庶出，恐入不了陛下眼。”

皇后挣扎，踌躇，思考，不安……各种庞大的情感针扎般在心中隐疼，闻声响彻皇城的暮鼓声时，又化为一片柔嫩，一涓溪流。她望向窗外，金乌西沉，红霞满天，不久后，还未长到她腰间的小七，会笑意盈盈地朝她跑来，搂住她，拿脑袋蹭她，甜糯糯地唤她“母后”，桃花眼弯作两道亮晶晶的新月。

二人接踵步入耳殿，屏退摆布，紧闭门窗。

借律法之刀诛杀冲云子是颜逊之意，废子必弃。天子对冲举之术半信半疑，冲云子吉祥之兆口说无凭，红色玉石“死无对证”，所谓丹药更是故弄玄虚。与其来日为人揭露，东窗事发，不如本身先动手为强。

算是政治联婚，但是，远远不敷。

孩子一日日大了，儿时很多玩具陈列大大咧咧摆出来，分歧适。扔是不扔的，宫殿宽广，何愁寻不到处所安排。需分类遴选，好生储藏，今后，也是可贵的回想。

顺天府尹刘兆和御前执笏奏对：“冲云子，宵小也，善弄鬼神之术，百姓多有受其勾引而不自知者。一卦一符水一法事，竞价百金而不得，牟暴利乱法治，当诛。”

谨身殿内，除却屏风后听政的三人与宫娥内侍，仅天子、颜逊与刘兆和三人罢了——掌起居注的中书舍人临时不提。三个男人，无脚本台词，同场飙戏，分外纯熟。被迫感染了数年厚黑学的唐潆忍不住在内心感慨：人生活着，公然端赖演技。

内侍放下木箱，回身来寻，皇后却道：“将它留着。”皇后看着泥人，眼中无穷和顺慈爱。内侍见状，辞职拜别。

天子无家事，后代的婚姻亦是深涉政治好处的大事，非一朝一夕可理清。唐潆看着唐琰，心中哀叹，只盼这婚事尽早定下来，她不肯见母后日夜劳累伤身。唐潆惦记皇后，皇后一人于未央宫亦是如此。

顺天府府衙前车马川流不息，黔黎络绎不断，几近要将大门挤破，堂鼓砸破，讼状堆叠如山。冲云子地点道观前亦沦为断壁倾圮，门可罗雀，情状苦楚。

对皇后以存亡性命威胁，颜逊已然熟能生巧，“卑鄙”二字，颜逊由身到心都安然接管，即便如此，他在面对皇后时，还是心虚。他深知，女肖其母，皇后与她的生母是一脉相承的心性坚毅，款项权力都抵不过心中秉承的所谓道义，因其母，阿爹退隐归田不涉朝政，那女人是阿爹的软肋。颜逊不屑，他没有软肋，他欲登九五，君临天下，无人可反对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