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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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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6)[第2页/共4页]

一九八八年,白茅岭最后一头狼,在偷袭监狱的冬夜,被四条德国黑背狼狗杀死。那是一头成年而结实的公狼,体形巨大,左耳朵上有块雪花状的白斑。至今,农场摆设馆里还能看到这张具有记念意义的狼皮,人们管它叫“白耳”。

他已完整证明本身。手内心满是狼毛,另有腻腻的汗和掌心开裂的血。

小镇东面是连缀群山。远远瞥见一道断崖,像头狮子趴着,传说中的狮子口。本年暖冬,山大半还是绿的。只在白茅岭正南,最高的那片山顶上,残留着几天前的积雪。校园里有座水塔,似是本地最高修建。小镇上统共只要一条通衢,路边有派出所、供应站、接待所,另有麻辣烫、兰州拉面、盗版碟店、美容美发、上海华联超市。街头所见不过几种人:武警官兵、公安干警、说上海话的老头儿们、说安徽话的本地人。差人都是上海来的,每几年轮换。夏季早早擦黑。街边响起惊天动地的音乐声——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大妈们跳着广场舞。

他叫建军。分开白茅岭的长途车上,我眺望正火线山头的积雪,车窗外阴霾的天空,稀稀落落的雪粒子,穿过并不如设想中广宽的无量河。明天早上,太阳还是升起,但不是每小我都能看到。

二〇一五年一月三十一日,周六,我坐上从上海开往白茅岭的长途汽车。颠末沪青平高速,约莫四个小时,短短二百多千米,却路子苏浙皖三省。从吴江到湖州,穿越浙皖交界处低矮的分水岭,进入广德县城。转入颠簸的公路,两边是农舍与茶园。日暮时分,长途车开过一座大桥,停在几间败落的平房前。劈面大门上有行字:上海市白茅岭黉舍。

七个月后,中元节的那天,退休后的老狱警死了。在上海。这个老烟枪啊,光棍一条,每天跟一群老太太打麻将。他熬了个彻夜,倒在麻将台上不省人事,还叼着根牡丹烟。送到病院说是突发脑溢血。在火化场,没有支属来领受骨灰,便被老同事们送回了白茅岭。

直到昨晚,老狱警也被他骗过了,信赖那套狼突入监狱吃人的大话。如果早点思疑,毫不成能在放风时睡着,还让杀人怀疑犯夺枪逃窜。不晓得这算是交运还是不交运,这些奥妙,已被19077号带给死神。

五分钟后,凡是活着的人都出动了……下夜班和上夜班的干警,夙起干活的农场职工,营房里的兵士们,就连上早操的几百号劳改犯,也都涌到监狱大门口往外看。他们的眼睛都充满血丝,因为彻夜难眠,不竭被山上的枪声惊醒,另有此起彼伏的狼嚎。没人敢出门,连窗户都不敢开一道缝。昨晚九点起,狼群洗劫了农场,四下都是牛羊的哀嚎与惨叫。包含连长在内的统统人,毫无疑问地确信——老狱警与年青逃犯,都已消化在狼的肠胃中,天亮又变成一坨坨狼粪。比及开春,这两个不利的男人,会是庄稼地里上等的肥料,供应玉米或稻谷发展,回归白茅岭的住民们腹中。也算是他俩死得其所,对得起生养他们的群众大众。到时候,不会再有人认得这两张脸。想想就有些可惜,也有些悲壮。

老狱警的手还在抖,一不谨慎,信封掉到死去的逃犯脸上。从死者睁着的眼睛上,拾起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他决定翻开看看。再过一个月,就要退休回上海去了,他也不怕犯甚么弊端,莫非还能不准归去吗?当着几个年青干警的面,拆开牛皮纸信封,公然盖着下级革委会的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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