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1[第2页/共4页]

天帝不再说话，仿佛堕入了极悠远的回想中。

古城夕照，边角声连天，战旗招展中，又见那临风回眸的一望，雪衣素颜，于黄沙漫漫的天涯缥缈。

“兵摄，过硬了些，驻军甘州，让湛王出使吧。”天帝重新闭上眼睛：“你们可有贰言？”

天帝只挥了挥手，禁止了他别的尚未出口的自责，却问道：“你去过日郭城吗？”

黑骥如风，眨眼的工夫已到近前，十二甩蹬上马，将马鞭一掷丢给了侍卫，大步向前走去，玄衣玄袍，一身锋利。

却闻声夜天凌安定的声音：“回父皇，本日辰时三刻，儿臣护送母妃棺木迁入东陵，申时礼部的奏报已上呈御览了。”

天帝坐起家子，缓缓伸手扒开半垂的云幄，孙仕仓猝上前搀扶，天帝看着夜天凌一身素白的袍子，俊冷的眉眼，半晌，渐渐说道：“凌儿，你像极了你的母妃，天生一副冷性子，倔强得很，也该改改了。”他站起来，挥手遣退孙仕，步下龙榻。

“对，兵摄。乘此胜势，整兵过境，以示军威，警告西域诸国不要有异心妄动，不然突厥便是先例。”

剑出鞘，突然落空敌手，一阵轻松以后，殷监正不喜反忧，摸不透看不着的敌手，岂不是最可骇？

夜天凌眉梢微紧了一下，稍纵即逝，他只抬了抬手，并不急着入宫，反而在宫门前肃立了半晌。现在已是御林军统领的方卓正巡查至此，快步过来，扶剑往前一拜：“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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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来了。”天帝似是喟叹一声，问道：“有没有去莲池宫见过你母妃？”

但不管如何，若能紧紧把持兵权在手，湛王文武风华尽展于天下，便是众望所归了。

站在致远殿的台阶上，凤衍看着凌王修挺的背影在夕照的金光中安闲远去，向来宠辱不惊的眼中出现多少沉思。几十年朝堂风雨，他太体味天帝了，只是而后，是否也能像体味天帝一样掌控凌王的心机？

夜天凌道：“是。”

“嗯。”天帝轻合上眼眸，缓缓说道：“朕记得，日郭城是很美的处所。”

“皇上。”不知过了多久，孙仕谨慎的叨教：“凤相和卫相他们都已经来了，明天还见不见？”

净白细润的手，保养得极好，此时苗条的中指缓缓叩着桌案，食指却微微曲折与拇指抵在一起，因用力而使本来温和的骨节略微崛起，这表示手的仆人正在思虑一个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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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迈上了大殿最一层的玉阶，俄然留步。薄云散开，阳光逐步耀目，他站在轻风飒飒的高处，回身看向十二：“十二弟，不要让苏家卷进任何事。”

胡三娘慵然倚在近旁，红罗缠腰，长绢逶地，勾画出妙曼的身材，一双深深美目如丝如媚，她悄声打量着。说话的人坐在汐王劈面，一身灰衣干净讲究，身形削瘦，言行之间毫无情感牵动，仿佛非论谈到甚么事都是一副平波无澜的神采，与此比拟，那只扶在案上的手倒反而更能表示仆民气中实在的设法。

是捷报，湛王雄师连战得胜，大破西突厥王都。突厥一族纵横漠北数十年，至此死伤万千，几近折损殆尽，少数幸存之人远走大漠深处，逃亡千里，今后一蹶不振。天朝铁骑饮马瀚海，驰骋漠北，放眼再无敌手。

便在此时，一阵短促的马蹄声远远响起，刹时便靠近宫门。已经走出数步的夜天凌闻声转头，他眼力极好，穿过幽深的门洞尚隔着段间隔便已瞥见了顿时来人，心中竟难以按捺地蓦地震惊，但只一瞬，却又规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