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1[第1页/共4页]

这个答复明显出乎十二的料想，他愣在夜天凌的谛视下，那目光像在民气被骗头浇了一桶冷水，浇灭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皱了眉，“那究竟是甚么人害死了十一哥？”

长案上静陈着一摞未看的本章，最上面一本恰是不久前礼部上呈的奏章。透过雕花的长窗，夕阳的影子一点点映上空中，尘影浮动，工夫寸寸，在无声的光阴中回转，流逝。

夜天凌沉默了半晌，“如此发兵动众却未竟全功，儿臣忸捏。”

夜天凌淡淡道：“我晓得。”他回身往致远殿的方向走去，十二自前面跟上：“你为何要替七哥摆脱？”

“返来了。”天帝似是喟叹一声，问道：“有没有去莲池宫见过你母妃？”

夜天凌略觉不测，下认识抬起视线，心底竟不能按捺的微微震惊。他从未想到父皇已如此衰老，与大半年前竟判若两人，那一贯严肃有神的眼睛此时仿佛被一种莫名的空茫遮挡了光芒，迟缓而毫无神采，眼角的刻痕深深闪现出光阴的陈迹，撑在他肩头的手是有力的，几近要靠他的力量去支撑才行。

夜天凌对世人神采视若无睹，将战报展开看过以后，简朴隧道：“父皇，西突厥亡。”

深远的宫门前，御林禁卫持戈而立，见到刚回天都的凌王后几近是不约而同地一凛，整肃军容，同时施礼。

此时天帝目光落在了夜天凌静肃的神情中，脸上忽而浮出一笑，更加显得唇角那皱纹更深，“你的意义是兵摄西域？”

夜天凌声音中没有涓滴颠簸，他似是早料知了这成果，天帝亦然，只是在场的几位辅臣跟上了恭颂的场面话。

胡三娘慵然倚在近旁，红罗缠腰，长绢逶地，勾画出妙曼的身材，一双深深美目如丝如媚，她悄声打量着。说话的人坐在汐王劈面，一身灰衣干净讲究，身形削瘦，言行之间毫无情感牵动，仿佛非论谈到甚么事都是一副平波无澜的神采，与此比拟，那只扶在案上的手倒反而更能表示仆民气中实在的设法。

云龙金幄之前的广榻上，天帝闭目半靠，“凌儿，是你返来了？”

夜天凌迈上了大殿最一层的玉阶，俄然留步。薄云散开，阳光逐步耀目，他站在轻风飒飒的高处，回身看向十二：“十二弟，不要让苏家卷进任何事。”

“唔，”天帝点头深思了半晌：“战事已久，是时候该撤兵了。”

殷监正接着道：“皇上，粮草军需不敷顾虑，国有所需，臣等岂敢不鞠躬尽瘁，为君分忧！”

四周温馨，全部禁宫此时无人来往，白玉甬道宽广地显出一种庄严下的寂静，巍峨大殿，层叠起伏。

是捷报，湛王雄师连战得胜，大破西突厥王都。突厥一族纵横漠北数十年，至此死伤万千，几近折损殆尽，少数幸存之人远走大漠深处，逃亡千里，今后一蹶不振。天朝铁骑饮马瀚海，驰骋漠北，放眼再无敌手。

雪色的袍角微微掠起，仿佛一道锋利的闪电无声划过，方卓霍然惊觉，才知面前有何不当，低声道了句：“末将忽视！”马上退开。

卫宗平亦恭声道：“北疆初定，民气浮动，皇上，此时撤兵是不是为时髦早？”

天帝只挥了挥手，禁止了他别的尚未出口的自责，却问道：“你去过日郭城吗？”

站在致远殿的台阶上，凤衍看着凌王修挺的背影在夕照的金光中安闲远去，向来宠辱不惊的眼中出现多少沉思。几十年朝堂风雨，他太体味天帝了，只是而后，是否也能像体味天帝一样掌控凌王的心机？

天帝展开眼睛，孙仕再道：“说是有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