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第2页/共4页]

那一顷刻的恍忽，让她仿佛沉湎梦中，光阴流转，坠入了未知的循环。

那人又道：“此曲若以箫相和应当不错，能够一试。”

面具以后暴露一张表面清楚的面孔，因伤势的干系不见赤色，显得略有些惨白，淡但是淡定。没有设想中的漂亮萧洒风骚俶傥，但是卿尘一下愣住，仿佛在千万年之前，曾见过这清峻的面庞。

十一没像之前一样和她辩论，反而一笑，低声道：“昨夜辛苦你了。”

卿尘睨他一眼，满脸不觉得然。十一跟着笑道：“我去内里看看，趁便弄点野味返来。”

她轻叹一声，百无聊赖地坐到案旁，顺手拨了一下那张古琴。琴弦悠长颤于指尖，收回似有似无纤细的声音。这琴和她之前见过的不甚不异，那些奇特的影象却仿若潮流普通，再次冲上心头，两订交叉，仿佛融会一个新的本身。她一时猎奇，便抬手一弦弦挑抹，渐渐摸索弹法。

卿尘闻声昂首，见他笑嘻嘻凑到近前，问道：“刚才琴是你弹的？”

曲调低缓，沉远平旷。

如此奇特的情感，无端在心中伸展开来。两人寂静对视，那人眸中无底的幽黑倒映出她窈窕的身影，一抹淡淡清光悄悄掠过。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她平复一下情感，站起家来。

本觉得还要再费些口舌才行，那人却只停顿一下，又温馨地闭了会儿眼睛，便没有任何贰言：“好。”

卿尘转头看了看那人，笑着随他而去。

霸气正浓，却化作绕指丝柔，跟着她轻缓的嗓音透出密意无穷：“也有情深处，何必相约再相逢，自古豪杰多孤单，将相本无种……”

卿尘俄然回过神来，方才那杯酒仿佛化作了满腔热意俄然烧上脸庞，她仓猝转眸避开他的眼睛，将面具放到一边，端过粥来。

“嗯？”

夏季井水冰冷砭骨，恰好合用，卿尘将布巾蘸湿敷在那人额上，稍后再换下，几次保持清冷，又将浸凉了的布巾垫在他颈后和腋下，每隔一会儿，便用酒谨慎地替他擦拭身子。

忽而，本来陡峭广漠的弦下模糊生出金戈剑影，气势逼人：“势似奔雷，威震江山动，剑如白虹，出鞘追首恶……”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说，你先欠着。”卿尘道。

“哈，好主张！”十一立即附和，“四哥你且歇着，待会儿等鱼吃。走了，来帮手！”

她说这话时神情略有非常，榻上那人的目光不着陈迹地掠过她的脸庞，十一却看着她微微一停，俄然道：“喂，会做鱼吗？”

“甚么太好了？”十一的声音俄然在身后响起。

榻上的人一向睡得不很安稳，她放轻脚步走畴昔，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许是药力感化，他没有如前几次般展开眼睛，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肌肤触手滚烫，毕竟还是烧起来了。

卿尘坐在琴前，淡淡思路影象沿着阳光流入指尖，一丝丝若即若离的縠波，渐渐沉淀成清泉静水，与琴间清澈的工夫相映相融。她顺手重拨丝弦，昂首看向窗外，缓缓理韵，一声婉转的琴音应手而起。

十一暴露个开朗笑容，转成分开。

“嗯。”卿尘起家轻应了一声。

窗外月色如水，透详确竹窗棂明显悄悄洒入些花影。夜色渐深，十一也趴在内里睡着了，不知为何，卿尘却一点儿倦意都没有。

花落如雪，琴声入幻，有些哀痛与记念，和顺与迷恋，那是她向来没有过的感受。琴声中流光碎影却不清楚，多少过往混乱成片，唯觉情深如许，是说不出的哀伤，动听心弦。琴弦声音极轻极轻，一曲结束，她抬手压着琴弦入迷，极力想抓住思路中飘忽的碎片，俄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商音往角音时再慢些，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