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千帆过尽长江水[第1页/共4页]
几人退出致远殿,夜天凌先行赶去开仪门宣旨。殷监正待他一走,便问道:“殿下,我们为何要自行清查户部?”
一对玉光通透的翡翠镯并同色莲花玉簪,这是年前南使朝贡的贡品,极可贵的成色质地。如此犒赏连皇后都未曾有,天帝竟将一整副都赏了莲妃。
浩大江水,轻涛拍岸。走了几步,卿尘道:“父亲,陛下今后还是有很多事要靠着凤家的,些许事情何足为虑?”
殷监正沿着他的视野看去,已有些明白他此举的企图,却又道:“但是如此一来,我们难道自毁长城?”
侍卫道:“没有见到九殿下。神策军大将都到了开仪门,但还是镇不住场面,已经派人去找九殿下了。”
每一次偶遇,每一次相望,她总感觉他那魅异的眸中埋没着太多的东西,浓得仿佛能够燃尽统统。沉重的炽热和灼烈总叫人不肯去看,憎厌以后亦会涌起极深的怅叹。
“倘若神御军也闹起来呢?”
夜天凌微一点头,夜天湛瞥见他的神情,心间蓦地闪过丝非常。虽说这位四皇兄向来遇事冷酷不惊,但作为统领军务之人,这也过分平静了,他略略思忖,问道:“事涉军饷,凭几员大将恐怕压不住,四哥要不要去看看?”
夜天湛眺望着夜天凌远去的背影,神采静如冷玉。方才夜天凌在殿中警钟普通的话语,让贰心中很有些不谋而合的感受,但这场兵变的真正目标,恐怕远非大要这么简朴。
冤冤相报,情缘孽缘,事到现在又会有如何的结束?
夜天湛叫来侍卫道:“去看看甚么事。”
夜天凌道:“儿臣附议。蛀虫噬木,久必断梁;硕鼠食粟,终可空仓,贪吏窃国形同此二。明天既可因军饷激起兵变,今后就不免国将不国,请父皇降旨严办。”
莲妃微微展开眼睛,摇点头:“陪我坐会儿,说说凌儿这几天都干甚么了?”
夜天凌固然不再掌管神御军,但仍挂着兵部的职衔,同湛王一并先行请罪。天帝刀锋般的眼神带畴昔,盯住夜天湛:“越来越不知收敛了,朕高官厚禄养着他们,他们还不满足,连军饷都敢动,你户部如何说?”
卿尘道:“母妃只要把身子养好,不必多虑挂记。”
凤衍点头轻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抬眼谛视卿尘,“大婚也有些日子了,凌王……可好?”
接连病了多日一向不见好。卿尘将搭在她关脉的手指收回,担忧隧道:“母妃……”这病清楚是由心生。
卿尘合目感喟,若所料不差,夜天溟应当是刚从宫中出来。方才船只路经开仪门时,神策军的将士们虽已散去,但宫城四周重兵戒严,严峻的氛围仍在,能够想见前时万人拥聚、气愤冲动的景象。这一场兵变,不知夜天溟会作何感触。
天帝这边得报神策军兵变,恰好四周找不到夜天溟的踪迹,正龙颜大怒。尚书令殷监正早已被宣见,刚递给夜天湛一个眼神,便听天帝诘责下来:“私吞军饷,激起将兵士变,你们兵部和户部都干甚么去了!”
不管何时,莲池宫老是如此温馨,卿尘几近能够听到本身的脚步声。安眠香环绕的青烟委宛直上,伴着静垂的帷幔偶尔飘摇。
殷监正被他语中的峻厉震得一顿,没有立时接话。夜天湛仿佛轻叹了声:“欲速则不达,我们失策了。”说完此话,他淡淡一扬眉,目光往开仪门方向瞥去,俊雅的浅笑又回到脸上:“走吧,为时不晚。”
莲妃眼中有些迷蒙,轻声道:“这么多年,你不晓得我有多怕,凌儿,他是一步一步踩在刀锋上过来的。这些年因着我,宫里朝外多少人不待见他,但是他更难的还在背面,你今后要多帮着他,也多劝着他。”话中说不清的一抹疼惜,稠浊着堆积多年的爱、恨、伤、悲,起伏沉寂,此时听来却似过尽千帆,落木萧萧,无穷凄怆哀凉,仿佛已经有力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