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太液莲池未央柳[第3页/共4页]

夜天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渐渐放开。卿尘绕到身后推他：“去啊，莫非比攻城略地还难？常日见你雷厉流行的，如何竟拖沓起来？快走，不去莲池宫就不准你去延熙宫看太后！”

那宫女方回过神来，被夜天凌看得心慌意乱，仓猝俯身下去道：“娘娘在寝宫，奴婢这就去通报。”

“不必。”夜天凌禁止了她，“你下去吧。”

莲妃悄悄地看了夜天凌一会儿，嘴角俄然暴露一丝含笑，目光渐渐地再次游离起来，像是分开了这个天下，却又带着无声的嘲弄。夜天凌轩眉微蹙，看着莲妃的模样心底模糊浮起一丝担忧，道：“我一定能经常来看母妃，不过会让卿尘偶然候来陪您说说话的，母妃这宫里也太清冷了些。”

夜天凌亦微微一笑：“她只是卿尘罢了。”

卿尘“哎呀”一声，一把拖着他的手，拉他回身：“都被你急死了，快走快走！”

夜天凌点头。莲妃道：“你怎会和她如此靠近？”

饶是卿尘自认不急不躁的性子也真耗不过他了，拉他不动，顿脚道：“去莲池宫就那么难吗？你真是熬得住，你没见她看你的眼神，多苦多难！”

卿尘沉寂的眼眸向上轻挑，侧头问道：“这么大的数量，你不心疼？”

夜天凌立在庭中望着这清冷素净的莲池宫，园中本来莳植了一池富强的莲花，现在早已枝残叶败，只留下枯萎的枝干远远地伸向烟蓝色的天空。

这答案夜天凌不想也晓得，如此却更体味了莲妃的苦心。面前已到莲池宫，卿尘道：“我不陪你出来了。”目送夜天凌终究迈进了莲池宫的大门，才放心肠分开。

卿尘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既拿到体味药，或者能够设法从鸾飞那边问出真相。”

夜天凌悄悄抬手打断了她，看着寝宫浑家影模糊，模糊传出琴声。和卿尘的清越超脱的琴声分歧，这弦音轻柔低泣，幽咽难言，操琴之人仿佛有着无穷的忧愁，都在这七弦琴上淡淡倾诉。

四周温馨苦楚，仿佛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没有人想到他会来这里，就连夜天凌本身都没想到，他看着那宫女沉默半晌，淡淡问：“娘娘呢？”

面前已经不是当日襁褓中待哺的幼儿，而是驰骋万里横扫边陲的将军，摆布朝局平靖宇内的王爷，争锋天下舍我其谁，任何人也禁止不了他的脚步。

“是……”那宫女谨慎翼翼地退了下去，夜天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向莲妃寝宫走去。和方才那名宫女一样，方才随莲妃在太液池旁的贴身侍女迎儿见到夜天凌，惊奇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她反应快很多，立即屈身一福，道：“见过四殿下……”

迎儿忙答：“娘娘正在操琴，殿下请。”她跟从莲妃多年，深知莲妃苦衷，仓猝打起静垂的珠帘让夜天凌出来，本身则识体地留步。

莲妃原是柔然族颉及可汗的女儿，自幼便以仙颜称著称，乃至中原也传播着她绝世风韵的各种说法。那次战役后莲妃被带回天都，穆帝对其极尽宠嬖，官方传说纷繁，多言穆帝攻打柔然便是为了莲妃。

夜天凌缓缓道：“儿臣已经不是当年懵懂幼儿，母妃何必还辛苦瞒着？该晓得的，都已经晓得，父皇、天帝，儿臣都明白了。”

夜天凌眼底倏然颠簸，握住卿尘的手一紧，卿尘被他握疼皱了眉头。夜天凌手底松了松，却没有放开她。

寝宫深处，金兽八角暖炉并没能遣散夏季的深寒，更没法粉饰纠结弦中的孤单。

那曾经如火枫树已然残落，残叶翻飞。莲妃赤色淡薄的唇悄悄颤抖了一下，仿佛想说甚么，但毕竟甚么也没说，只抬了抬手，冷静带着侍女从夜天凌身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