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善恶悲欢其心苦[第3页/共4页]

未至庙门，她偶然中昂首，却在来往的香客中看到一小我。

芸芸众生，浮尘过眼，熙熙攘攘，擦肩而过，如一幕幕无声的画面，循环面前。

卿尘素手执杯，抿了一小口度梵刹独占的“其心”茶，纤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齿的清甜，一缕展转送入喉间，化作渐浓的悲苦久久不散，余留齿间尚带着些酸涩，再一回味，却还是缭绕不断的淡香。

夜天溟唇角勾着抹似明似暗的笑：“观统统境，若暄若寂，若物非物，若欣若厌。苦满空溢，明心见性，见性成佛。”

苍松翠柏，装点岩层，禅院庄宁，菩提荫绿。

紫瑗走了后，卿尘独安闲佛前站了会儿，才举步下山。

卿尘道：“殿下的茶斟得太满了，杯满茶溢，百味难入，是以独具其苦。”

青山深处寂静的钟声遥遥传来，夜天溟似是恍然惊醒，俄然眉眼一吊，那种妖媚的光芒顷刻间从黑暗中迸射，明耀刺目。他举步往大殿走去，穿过了人群纷攘，几近是瞬时便到了卿尘面前，暗光异亮的眸眼一垂：“四嫂。”腔调微长。

卿尘淡声道：“大悟无言。”

卿尘凝神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上有种非常的东西如轻羽点水般一闪而过，人却往前一倾，低声在她耳边道：“本王独爱此味，不时心存惦记。”

卿尘不由停下了步子，立足在不远处的大殿前。

敬戒方丈已年近九旬，寿眉长垂，静坐在卿尘劈面，看向她时眼中透出一丝深睿的笑意：“王妃每次喝这茶都几欲皱眉，却又为何每次都要饮呢？”

紫瑗轻咬嘴唇，俄然跪下求道：“郡主，您能不能……放九殿下一条活路？”

夜天溟闻言，深眸当中笑意一晃，衬着那张完美的脸庞有种勾魂夺魄的美：“那么便有劳四嫂了，他日请四哥四嫂来我府中宴饮，还望四嫂赏光。”

卿尘淡淡看着她，没有立即答复，回身望向殿中佛坐弓足。宝相寂静，拈花浅笑处，那神情是看破世情的悲悯，芸芸众生无边苦海都在这一笑中，过眼如烟。

面对这一问，紫瑗神情苍茫：“他若要对人好，能将人都化了，可他恰好喜怒无常，转眼就变成别的一小我，比天国的修罗还骇人。我向来都不晓得他是个甚么样的人，但我看得出，除了溟王妃外，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了。王府中的女子虽多，他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平常在人前那么张扬，可我在府中常常看到他一小我待着，却感觉他很孤傲，很不幸。”

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紫瑗向来是晓得的，定着心神回道：“紫瑗怎会怕殿下，只是感觉殿下的手很凉，山高风冷，殿下出府该添件衣服，如许一件单衣如何能行？”

她回身，缓缓问道：“紫瑗，我让你做这些事，你恨我吗？”

紫瑗昂首看着卿尘，眼中有些哀伤，但却并不能袒护必定的神采：“我可觉得郡主做任何事情。我求郡主饶过他的性命，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眼看着他的痛苦，于心不忍，他毕竟……毕竟是我的夫君。但他若对郡主和四殿下倒霉，那便是我的仇敌。”

卿尘想起方才敬戒大师提到的喝茶人，心中一动，道：“其心何必？”

敬戒方丈合十：“有缘之人。”

俄然身边暖气劈面，夜天溟魅亮迫人的眼神在她面前一落，手底微微用力将她拉近，紧靠在她耳边道：“你在颤栗。”

听不见骚动与喧闹，半幅尘凡，万丈烟云。

“即便我要你害人？”

夜天溟道：“大悲无泪。”

“阿弥陀佛！”敬戒方丈低宣佛号，“佛度众生，所谓存者去者，是非公道如何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