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善恶悲欢其心苦[第1页/共4页]

敬戒方丈合十：“有缘之人。”

卿尘一笑：“吃斋念佛我做不来，不过上山叨扰方丈大师一盏清茶罢了。”

紫瑗沉默了半晌，低声道：“紫瑗明白。”

夜天溟望着她和婉娇怯的模样，抬手将她带到身边，言语听起来格外温存：“我倒不知你有这份心，忘了该见过王妃了吗？”

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紫瑗向来是晓得的，定着心神回道：“紫瑗怎会怕殿下，只是感觉殿下的手很凉，山高风冷，殿下出府该添件衣服，如许一件单衣如何能行？”

卿尘点了点头，眼中悄悄的一抹微光淡然，对敬戒方丈道：“方丈这么说，我还真是受之有愧，我非是慈悲之人，很多事也只凭本身心中善恶。便如当日我请方丈斥逐部分百姓，善堂中不要养些不务正业的懒人，方丈怕是不觉得然吧。”

夜天溟回身：“你如何在这儿？”

佛殿以外，八方林道相间，长年不息的烟香悠然满盈，渐入青山，显现出这座皇家古寺超然的职位。西方以大青石砌成八角九层佛塔，矗立凸起于重林之上，几欲刺破苍穹。沿青塔后行，渐有僧舍掩映在山林之间，石道蜿蜒，转折渐收，两旁直立的崖壁上现出依山势雕凿而成的诸佛之像，仿佛天成，历经风雨光阴现出沧桑古朴的陈迹。

紫瑗抬眸道：“郡主不会害人。”

紫瑗心中存着事情，不敢看他，只是柔声道：“殿下……”

她回身，缓缓问道：“紫瑗，我让你做这些事，你恨我吗？”

芸芸众生，浮尘过眼，熙熙攘攘，擦肩而过，如一幕幕无声的画面，循环面前。

被夜天溟挽着，紫瑗略有些慌乱地昂首看卿尘，心中怦怦乱跳：“紫瑗……见过王妃！”

卿尘素手执杯，抿了一小口度梵刹独占的“其心”茶，纤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齿的清甜，一缕展转送入喉间，化作渐浓的悲苦久久不散，余留齿间尚带着些酸涩，再一回味，却还是缭绕不断的淡香。

卿尘道：“殿下的茶斟得太满了，杯满茶溢，百味难入，是以独具其苦。”

卿尘轻声一叹，问道：“他对你好吗？”

与昔日长街奔马的尽情猖獗分歧，他沿着青石台阶一步步单独走着，神情奇特而温馨。

此时卿尘俄然对他笑道：“好久没见着紫瑗了，殿下若不介怀，不如让紫瑗乘我的船回天都，一起也好说说话。”

紫瑗低声道：“我求佛祖保佑郡主和四殿下，安然喜乐，长命百岁。”

夜天溟盯着她：“我也没想到四嫂是吃斋念佛之人。”

卿尘会心，不再诘问，只道：“茶中滋味，人间诸境，若众生皆得其真，人间又怎会有佛祖？”

紫瑗点头以答。

一双魅异而安静的眼睛，一对纯洁而清利的眸子。

卿尘道：“善恶其心，悲喜其心，苦乐其心，是非其心，其心百味，如何只要一苦？”

紫瑗俯身道：“请郡主放心。”

面对这一问，紫瑗神情苍茫：“他若要对人好，能将人都化了，可他恰好喜怒无常，转眼就变成别的一小我，比天国的修罗还骇人。我向来都不晓得他是个甚么样的人，但我看得出，除了溟王妃外，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了。王府中的女子虽多，他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平常在人前那么张扬，可我在府中常常看到他一小我待着，却感觉他很孤傲，很不幸。”

敬戒方丈望着面前案上一方锦盒，道：“王妃不诵佛经却积德事，帮助度梵刹活人无数，如此诵不诵经，又有何干？”

紫瑗缓缓点头，看着夜天溟远去的背影，道：“而后平生，我愿为他抄经诵佛，只求若能赎那万一的罪业，便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