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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妇》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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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1页/共3页]

窗外院子里的香樟树,一年长过一年,现在已成参天巨木,树叶富强,遮天蔽日的,纵是这隆冬光阴,院子里也是极阴凉。

阳光恰好,轻风缓缓。

这个动机一过,她不由得自嘲,门是她关上的,现在又生出如此痴妄,实在不该。

毕竟,这平生要结束了,如果有来世,她必然要争一个合座彩春江红。

他的头边放了盆山茶花,是玉雕的,当年初嫁入唐家始为唐家宗妇,她送给他的生辰礼品,上面还刻着八个字,祝君长健,岁岁年年。

他就是如许,是个顶天登时的男人,可惜碰到了她,这平生,独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了,这份情,不知要如何去还。

看得出唐玉行与他极其亲厚,口口声声说我二叔如何如何,在贰内心,二叔是个顶天登时的男人,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陈曦平生无儿无女,也没教养过孩子,唐玉行当年被她所救,现在成了她的嗣子,倒也孝敬,日日晨昏定省,常陪她说说话,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的,常提及他的事。

再回到佛堂,她已没了活力,是真的灯枯油尽了,躺在织金的锦榻上,面前仿佛呈现当初相遇的景象,当时她十三岁,还没嫁到唐家来。

二恨,更喜好世家出身的姨娘,阔别生身母亲。

第四天,院门被翻开,她正站在窗前看院里的六月雪,现在恰是花期,开得极其富强,花朵儿白如雪,柔滑欲滴,惹人垂怜。

陈曦,字旧寒,生于崇新十六年,卒于承泰十一年,享年二十七。

她这平生,独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独一的遗憾就是从未对他说过那句话。

只是,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身边,哪怕她是那么的但愿与他身后同穴,但不能,她不能污了他的名声。

“夫人,夫人……”

“夫人,二爷叮咛了,必然得给您吃,宫里就赐下了这么一筐,二爷全给您了。”翠儿顿脚,眼泪都要下来了,但陈曦仿佛没听到般,一步步的走着。

多年没出佛堂,内里的路却还是没变,她循着影象,拐过游廊,当看到廊檐上挂的灯笼换成了红色,她再也走不动,从门路上栽了下去。

日子,一日日的过,陈曦已经风俗这个嗣子在她耳边说他二叔如何如何,俄然有几日,他没来,陈曦有些焦急,但她不会主动问。

“淮征,你说我若死了,你便不独活,你不在了,我又怎能偷生?来生,我还你这份情,可好?”她伸手触摸他的容颜,第一次,第一次触摸他的面貌,这一次再也不消听别人说她不知廉耻勾搭小叔了,也再也无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奸臣之女感冒败俗,再也无人说商户之女乱世家血脉。

只听到翠儿焦心的叫声,以后便甚么也听不见了。

听到声音,她望去,只见院门外走来一十七八岁的男人,长得与他有两分类似,却无他身上那股温润超脱,面貌也不及他都雅。

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心口扯破般的痛,喉咙涌上一股甜腥,她忙用手绢握住嘴,强将将要吐出的鲜血咽了归去,“起来吧,他对你有甚么教诲,照做便是,我这里不需求服侍,你下去吧。”

握在手里的佛珠‘哐啷’掉落,线断了,珠子撒了一地,她愣愣的看着男人,“母亲?”

一恨,听信谗言阔别外祖,学着世家贵女们装狷介看不起阿堵物,伤了外祖父的心。

陈曦甚么都听不到,脑海里一向回荡‘过继’两字,前两天的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不是他娶妻?他竟给她过继了个儿子?

翠儿仿佛是得了嘱托,开初不肯说,陈曦要将她赶走,她才哭着说:“二爷,二爷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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