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1)[第1页/共4页]
齐诏司空斛律光督步骑二万,筑勋常城于轵关;仍筑长城二百里,置十二戍。
陈纪三(起昭阳协洽,尽柔兆阉茂,凡四年)
十仲春,辛卯,周主还长安。
六月,齐主杀乐陵王百年。时白虹围日再重,又横贯而不达,赤星见,齐主欲以百年厌之。会博陵人贾德胄教百年书,百年尝作数敕字,德胄封以奏之。帝发怒,使召百年。百年自知不免,割带玦留与其妃斛律氏,见帝于冷风堂。使百年书敕字,验与德胄所奏类似,遣摆布乱捶之,又令曳之绕堂行且捶,所过血皆各处,气味将尽,乃斩之,弃诸池,池水尽赤。妃把玦哀号不食,月馀亦卒,玦犹在手,拳不成开;其父光自擘之,乃开。
玄月,壬戌,广州刺史阳山穆公欧阳顀卒,诏其子纥袭父爵位。
光见帝于晋阳,帝以新遭大寇,抱秃顶而哭。任城王湝进曰:“何至于此!”乃止。
天嘉四年癸未,公元五六三年春,正月,齐以太子少傅魏收兼尚书右仆射。时齐主整天酣饮,朝事专委侍中高元海。元海俗气,帝亦轻之;以收才名素盛,故用之。而收畏懦避事,寻坐阿纵,除名。兖州刺史毕义云作书与高元海,论叙时势。元海入宫,不觉遗之。给事中李孝贞得而奏之,帝由是疏元海。以孝贞兼中书舍人,征义云还朝。和士开复谮元海,帝以马鞭棰元海六十,责曰:“汝昔教我反,以弟反兄,多少不义!以邺城兵抗并州,多少无智!”出为兖州刺史。
周主命司宪大夫拓跋迪造《大律》十五篇。仲春,庚子,颁行之。其制罪:一曰杖刑,自十五至五十;二曰鞭刑,自六十至百;三曰徒刑,自一年至五年;四曰流刑,自二千五百里至四千五百里;五曰极刑,罄、绞、斩、枭、裂;凡二十五等。
齐以斛律光为司徒,武兴王普为尚书左仆射。普,归彦之兄子也。甲申,以冯翊王润为司空。
乙卯,齐主使兼散骑常侍崔子武来聘。
又令民十八受田输租调,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六十六还田,免租调。一夫受露田八十亩,妇人四十亩,奴婢依夫君,牛受六十亩。大率一夫一妇调绢一匹,绵八两,垦租二石,义租五斗;奴婢准夫君之半;牛调二尺,垦租一斗,义租五升。垦租送台,义租送郡以备水旱。
虞寄予宝应书,以十事谏之曰:“自天厌梁德,豪杰互起,大家自发得得之,然夷凶翦乱,四海乐推者,陈氏也。难道历数有在,惟天所授乎!一也。以王琳之强,侯瑱之力,进足以摇摆中原,争衡天下,退足以屈强江外,雄张偏隅;然或命一旅之师,或资一士之说,琳则崩溃冰泮,投身异域,瑱则阙角稽颡,委命阙庭,斯又天假之威而除其患。二也。今将军以藩戚之重,东南之众,尽忠奉上,戮力勤王,岂不勋高窦融,宠过吴芮,析珪判野,南面称孤乎!三也。圣朝弃瑕忘过,刻薄得人,至于余孝顷、潘纯陀、李孝钦、欧阳顀等,悉委以亲信,任以虎伥,脑中豁然,曾无纤芥。况将军衅非张绣,罪异毕谌,当何虑于危亡,何失于繁华!四也。方今周、齐邻睦,境外无虞,并兵一贯,匪朝伊夕,非刘、项竞逐之机,楚、赵连从之势;何得雍容高拱,坐论西伯哉!五也。且留将军狼顾一隅,亟经摧衄,声实亏丧,胆气衰沮。其将帅首鼠两端,唯利是视,孰能被坚执锐,长驱深切,系马埋轮,奋不顾命,以先士卒者乎!六也。将军之强,孰如侯景?将军之众,孰如王琳?武皇灭侯景于前,今上摧王琳于后,此乃天时,非复人力。且兵革已后,民皆厌乱,其孰能弃宅兆,捐老婆,出万死不顾水计,从将军于白刃之间乎!七也。历观前古,子阳、季孟,颠覆相寻;馀善、右渠,危亡继及。天命可畏,山川难恃。况将军欲以数郡之地当天下之兵,以诸侯之资拒天子之命,强弱逆顺,可得侔乎!八也。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爱其亲,岂能及物!留将军身縻国爵,子尚王姬,犹且弃天属而弗顾,背明君而伶仃,危亡之日,岂能同忧共患,不背将军者乎!至于师老力屈,惧诛利赏,必有韩、智晋阳之谋,张、陈井陉之势。九也。北军万里远斗,锋不成当。将军自战其地,人多顾后;众寡不敌,将帅不侔。师以知名而出,事以无机而动,以此称兵,未知其利。十也。为将军计,莫若绝亲留氏。遣子入质,释甲偃兵,一遵诏旨。方今藩维尚少,皇子幼冲,凡预宗枝,皆蒙宠树。况以将军之地,将军之才,将军之名,将军之势,而克修藩服,北面称臣,宁与刘泽同年而语其功业哉!寄戴德怀服,不觉大言,斧钺之诛,其甘如荠。”宝应览书大怒。或谓宝应曰:“虞公病势渐笃,言多错谬。”宝应意乃小释,亦以寄民望,故优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