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2)[第1页/共4页]

己丑，大赦。

景初元年丁巳，公元二三七年春，正月，壬辰，山茌县言黄龙见。高堂隆觉得：“魏得土德，故其瑞黄龙见，宜改正朔，换衣色，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帝从其议。三月，下诏改元，以是月为孟夏四月，服色尚黄，捐躯用白，从地正也。改名《太和历》曰《景初历》。

初，右仆射卫臻典推举，中护军蒋济遗臻书曰：“汉祖遇亡虏为大将，周武拔渔父为太师，布衣厮养，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试而后用！”臻曰：“不然。子欲同牧野于成、康，喻断蛇于文、景，好不经之举，开赴奇之津，将使天下驰骋而起矣！”卢毓论人及推举，皆先性行而后言才，黄门郎冯翊李丰尝以问毓，毓曰：“才所觉得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称之有才而不能为善，是才不中器也！”丰服其言。

汉张后殂。

诸葛恪至丹杨，移书四部下城长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从化布衣，悉令屯居。乃内诸将，罗兵幽阻，但缮藩篱，不与比武，候其谷稼将熟，辄纵兵芟刈，使无遗种。旧谷既尽，新谷不收，布衣屯居，略无所入。因而山民饥穷，渐出降首。恪乃复敕下曰：“山民去恶从化，皆当安抚，徙出外县，不得怀疑，有所拘执！”臼阳长胡伉得降民周遗，遗旧恶民，困迫暂出，伉缚送言府。恪以伉违教，遂斩以徇。民闻伉坐执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罢了，因而老幼相携而出，岁期人数，皆如本规。恪自领万人，馀分给诸将。吴主嘉其功，拜恪威北将军，封都乡侯，徙屯庐江皖口。

臣光曰：为治之要，莫先于用人，而知人之道，圣贤所难也。是故求之于毁誉，则爱憎竞进而善恶浑殽；考之于功状，则巧诈横生而真伪相冒。要之，其本在于至公至明罢了矣。为人上者至公至明，则群下之可否焯然形于目中，无所复逃矣。苟为不公不明，则考课之法，适足觉得曲私欺罔之资也。何故言之？公明者，心也；功状者，迹也。己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迹，不亦难乎！为人上者，诚能不以亲疏贵贱异其心，喜怒好恶乱其志，欲知治经之士，则视其记览博洽，讲论精通，斯为善治经矣；欲知治狱之士，则视其曲纵情伪，无所冤抑，斯为善治狱矣；欲知治财之士，则视其堆栈盈产，百姓富给，斯为善治财矣；欲知治兵之士，则视其克服攻取，仇敌畏服，斯为善治兵矣。至于百官，莫不皆然。虽询谋于人而决之在己，虽考求于迹而察之在心，研核实在而考虑其宜，至精至微，不成以口述，不成以书传也，安得豫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或者亲贵虽不能而任职，疏贱虽贤才而见遗；所喜所好者败官而不去，所怒所恶者有功而不录，询谋于人，则毁誉相半而不能决；考求于迹，则文具实亡而不能察。虽复为之善法，繁其条目，谨其簿书，安能得其真哉！

司隶校尉崔林曰：“案《周官》考课，其文备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夷，此即考课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汉之季，其失岂在乎佐吏之职不密哉！方今军旅或猥或卒，增减无常，固难一矣。且万目不张，举其纲，众毛不整，振其领，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远。若大臣能任其职，式是百辟，则孰敢不肃，乌在考课哉！”黄门侍郎杜恕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也。然历六代而考成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觉得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兼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云为，缀京房之本心，可谓明考课之要矣。于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觉得未尽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后察举，试辟公府，为新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此最考课之急务也。臣觉得便当显其身，用其言，使具为课州郡之法，法具实施，立必信之赏，施必行之罚。至于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是之前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办课，可乃至雍熙者哉！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修而私议成欲，虽仲尼为课，犹不能尽一才，又况于世俗之人乎！”司空掾北地傅嘏曰：“夫建官均职，清理民物，以是立本也。循名考实，纠励陈规，以是治末也。本纲未举而造制末程，国略不崇而考课是先，惧不敷以料贤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议久之不决，事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