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离[第2页/共2页]

“娘……你不是说过，愿我谨言慎行、安然度日吗？”子歌问道。

“歌儿，是时候了，赵府的车已在前门等待。”

子歌望着镜中的如花美眷，一时有些难辨本身的容颜。这张十八年来素面朝天的脸，化上靓妆后，竟也美得让人屏息。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娘的教诲，歌儿一向服膺在心。”

“既是血亲，端倪间天然有些近似，但杨后的气质更让民气服，如临水照花。”娘悄悄抚着她的背，“你尚稚嫩了些。但假以光阴，歌儿必会如她普通风韵绰约，大有作为。”

“这支发簪是当年我离宫前，皇后交予我的。对于青鸾报而言，见之如见杨主。当年便是多亏了它，我带着你展转他乡时获得很多同门互助，才气顺利躲过追兵，终究在绫罗城安设下来。”娘轻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畴昔你尚年幼，我便替你代理着各种谍报事件，现在你既已懂事，便要开端为杨家掌舵了。杨后十八岁便已上阵杀敌，立有军功，我的歌儿固然无缘上阵，却仍然能够借此机遇，成一番功业。”

子歌握了握她的手，拿了包裹便回身拜别。

临别时他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倒是让子歌莫名地心安。于龙潭虎穴中还能有一名朱紫互助，实在可贵。再念及莲儿、隽隽两人至心实意地盼望能于宴席上相会，她心头的阴云却也遣散了几分。

屋中只剩一人一灯，烛光将人影拖得悠长，直至融入屋外的浓浓夜色中。

子歌悄悄把头靠在娘的膝上，像儿时一样。娘却一时无言，只是悄悄地抚着她脖颈间的碎发。

娘工致的手在她发丝间翻覆，牵引，不过量时，便束成精美的垂鬟分肖髻，两环长发轻垂脑后，发间装点以金环，将她的容颜衬得调皮而灵动。

娘的手里，拿着一支华丽雍容的金步摇，形状鲜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自那夜见过以后，子歌始终难以健忘。

一层淡淡的珠光在肌肤上晕开，执青黛的手，在这片画纸上勾画着眉若远山，目似秋水。樱桃小口，轻启的唇瓣染成了淡淡的红。金箔花钿剪作桃花，覆于眉心，在烛光中闪动着灼灼芳华。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