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别[第2页/共3页]

他们自侧门而入，顺着琴声来源循去。火场如修罗天国，满目子歌熟谙之风景，皆成疮痍。但跟从在他身侧，子歌却感觉似隔岸观火。那股冷风始终如影随形，将烈焰之热度隔绝、化解。

子歌闻声，精力一震，便要拔腿向火海中走去，却被穆离轩伸手拦了下来。

林宛虽非她的生母，却给了她整整十年无忧的童年光阴。她将一身才艺教给子歌，更传她为人处世之道、安身立命之本。她不晓得本身畴昔在京中是何模样，但在东风十里中，她明白了甚么是悠然安闲。家人安在，三两好友，一技傍身，夫复何求？

子歌策马奔驰在西街上，脑海中不竭出现出一些越来越清楚的画面。那夜家门之祸，就像隐伏在影象中的引信，亟待着一盏明火扑灭，方能破这些年悬在心头之疑云。

“你已决定好了？”

“娘，我宁肯不记得甚么畴昔、不明白甚么家仇，但我需求你陪着我。”两道清泪顺着子歌脸颊流了下来，“我尚未及笄，你还承诺要手把手教我盘那繁复发髻……”

她低声呢喃着，抬起右手，示以穆离轩。

一个锋利的女声高耸响起。赵姨娘携几名姐姐，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贯安闲平静的她，眼里竟有了惊惧之色。

“娘……！”

一朝家亡情缘断，误入尘凡一十年。

“五年之期，中秋降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不成能！”

家仇启事、儿时影象、启真谶言……她这一月以来知悉的事情太多，却又都如雾里看花，捉摸不清。

回顾再顾，从子歌一意孤行想要代娘赴宴、以图分忧时，娘便一变态态地没有禁止，乃至对她私行求得澄江王请柬也没有责备，只是跟着她胡来。这般不谨慎的态度，远不像娘的风格。

她的声音中夹着一丝较着的颤抖。子歌生硬地摇了点头，再回顾时，模糊听到屋内有瑶琴之声。

现在梦破斯人去，清算江山带月还。

顾不得细问封印一事，子歌以左手执马鞭，毫不踌躇地挥起、落下。胯下坐骑吃痛，奔驰而去。

“曾……”

“南诏穆氏另有一技傍身，便是巫术。你且紧随我摆布。”

“娘！”子歌仓猝将她扶起，靠于本身身上。林宛面色青白，唇瓣已无赤色，只是间断地吐着气，闻之如风箱。

“杨氏……大仇未报，娘实在有愧先人英魂……”她的嘴角排泄了丝丝鲜血，神采还是惨白，“林岚姐姐要你安此平生，而为娘……愿你能不负此生。”

“你娘……林宛她但是还在内里？”

她的声音微颤，一字一句倒是掷地有声。漫天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如宫墙般巍峨耸峙。

巍巍宫墙，火海滔天。林宛跪于地上，向着远处端端方正地磕了三个头。

杨家有女初长成，名贯京都人皆识。

赵姨娘彻夜率众姐妹们前去南街设台，本身和红裳又身在别处，掐指算来，现在坊中竟只余下娘与几名打杂的老嬷，若乐坊果如穆离隽所言那般夜间失火，结果更是不堪假想。

“娘……娘！”

阳春树下绘飞花，炎夏江边踏歌行，立秋中庭拜月舞，寒冬梅前涌泉剑。

他望着子歌，目光里半是顾恤，半是哀痛。

子歌伸手紧紧地揽住她，仿佛想把本身身上的暖和通报到她逐步冰冷的躯干中。她的手腕已疼得难耐，但现在她只能咬牙硬撑着。

“林徒弟，你放心，离轩必然好好照顾歌儿。”穆离轩低声说道，声音模糊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