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见[第1页/共3页]

南街上人潮涌动，似一股逆流的潮流，将车队埋没此中。子歌跪于坚固的石板路上，如漫漫水流中的一颗细石。

“请柬我已给了红裳女人，但却未闻覆信。此次季云既然开了口，便是比请柬更金贵了。”卢浚逸看了看子歌，“女人可莫再推让。”

“无妨，我猜想也是豫章无礼在先，挫挫他的锐气也好。”高湛闻言，目光中多了几分核阅，“听闻女人琴艺出众，连在京中久负‘曲有误，卢郎顾’盛名的浚逸都倾慕不已。”

一盏茶的工夫，点心很快便端了上来，浅红瓷碗里装的是暗香四溢的糖水，三屉蒸笼里则是光彩饱满的糕点，名字都获得好彩头，金桂飘香、梅红双喜、西子拜月，但格式倒是俗套。子歌尝了尝糖水，口感温和，又似咀嚼花瓣，只觉满口生香，非常冷傲。

他神采慵懒，嘴角衔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表面清楚的脸上，那一双通俗的眼睛最是勾人，眼角斜飞，带着半缕娇媚，半缕挑逗。一袭金色长袍上绣有栩栩如生的腾龙纹饰，玄色腰带上饰一块透着红光的玉佩，他的模样显得出尘脱俗，而又难以捉摸。

“本日船埠人多，商船又来晚了些，多担搁了一会。”赵姨娘抿了口茶，道，“那何老板还敢跟我还价还价，也不去探听探听，我赵月笙几时吃过亏……”

望着他清癯绝尘的背影，子歌此时方想起，他这身外族装束，与凌晨在乐铺中所见二人，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糖水叫甚么名字？我不记得姨娘有点这一道。”红裳也非常喜好，忍不住叫了店东来问。

“便随你之意，不过莫忘了一月之期。”他悄悄点头，店家便退下了。子歌见他一人在独间中略坐，忍不住出言相邀：“离轩公子，既然有缘见面，不如一起坐下聊聊？”

子歌站起家，内心已有应对之策。

南街上小吃摊档林立，端庄的酒楼倒是未几，月半居便是此中俊彦，风格高雅，各色小吃做得特别精美。这家店子歌小时候便常跟着娘来，最是喜好这里的点心，会跟着时节变更而花腔百出。

店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女人聪明，能从食材上去推想。那这道甜品，但是取作一斛珠？”

红裳和子歌相视一笑，皆温馨地听她口若悬河。赵姨娘好说，伶牙俐齿，能将一件平平有趣之事说得活色生香，三人不时为她一句话而捧腹。

“女人请起。”高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喜怒难辨。他虽年青漂亮，却自有种迫人的气势。

子歌仓促赶到时，赵姨娘和红裳也才刚到。大堂中已是满客，她们便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临窗可见车水马龙，是子歌最喜好的座处。

“还觉得你们一早便在这儿候着了，内心焦急，一起跑了过来。”

“后日赵府大宴，可有存候歌女人同去？”高湛语锋一转，又问道。这句话正中了子歌的下怀。

她的唇角浮起模糊笑意。“姐姐，这丁香与樱桃，可让你遐想到与乐坊相干的一阙词？”

子歌笑意盈盈道，红裳见她满头大汗，冷静取脱手绢，为她擦拭。

娘的忠告公然字字珠玑，谨言慎行，方有宁日。她本日确不该强出风头，招人耳目，但既已狭路相逢，她便要操纵好这个机遇。

“是呀，女人若真能开个金口，解了我们的难处，这一顿饭便算在我头上了。”

澄江王高湛，当今皇前次子。据传他十二岁而冠，取字季云，能在朝堂论策中独当九儒，言辞锋利。子歌忆起曾在青鸾报中读过，此人还善玩弄权谋，城府颇深，是个短长人物。